芸娘就着趙氏的手把雞湯喝了,她真的覺得很美味,比她做過的那些吃食都好吃。
「好喝,真好喝,比我做的好喝多了。」
芸娘的眼內蒙上了一層水霧,讓她的眼睛更顯得晶瑩剔透,如黑葡萄一般。
「淨哄娘,娘哪有你做的好喝,不過聽你這樣說,娘心裏高興。」
趙氏臉上一直掛着笑,她現在才覺得芸娘是她的女兒,需要她的照顧,和她貼心。
「娘心裏可美吧?」
芸娘覺得現在的氣氛好溫馨,好歡快。
「美,老美了。快喝,喝完躺着歇息,今個不用你出去,攤子的事你不用管了。」
趙氏看芸娘喝完,又讓她躺了下去,給她掖好了被角,然後出去了。
芸娘沒有拒絕趙氏的好意,順從的躺在了牀上,靜靜的看着屋內。
過了會兒,秦氏,趙春蘭,月季都來看了她,陪她說了一會兒話,讓她好好休息,她們又出去了。
栓子走的早,他走的時間,芸娘還沒起呢,所以今個芸娘倒沒見到栓子。
不過月季說栓子走的時間還嚷嚷放學早點回來看大姐呢。
芸娘臉上露出笑容,有這麼多人關心她,瞬間覺得疼痛都輕了不少。
過了會芸娘聽到了搬東西的聲音,知道他們要出攤子了。
她有心起來,想了想還是算了,自己就不添亂了,好好休息兩天,都好了再說。
院子裏安靜以後,秦氏又過來陪芸娘說了會話,芸娘看姥姥坐不住,就讓她忙去了。
她則躺在牀上想着以後,想着是不是把手裏的銀子先拿出來把她現在擺攤那邊的地買下來,以後好蓋鋪子用。
至於去鎮子上經營,芸娘的眼眸垂了垂,還是不要了。
鎮子人富貴人家太多,不論是哪家她都得罪不起。
鎮子上的酒樓也太多,競爭的厲害,若是有那酒樓用下三濫的手段,那時間自己家人可能會受傷。
她還是在這裏開鋪子吧。若是名聲做出去,說不定也會有不少人慕名而來,到時間就不愁生意了。
自己都得拿出什麼菜來做招牌菜呢?
怎麼算新奇好吃,又讓人覺得價格公道呢?
咚咚,外面響起了叩門聲。
芸娘一怔,因為今個就秦氏和她在家,所以門是關起來的,是誰來了呢。
「誰啊。」
秦氏應着聲到了門口。
芸娘並沒起身,有姥姥在,用不着自己。
外面的說話聲不大,芸娘聽不清楚,不知道來人是誰。
過了一笑會兒,芸娘聽到了腳步聲。
「你先在這裏等會,我去和芸娘說說。」
這是秦氏的聲音,竟是來找自己的嗎?
門被推開了,秦氏走了進來。
「姥姥,是誰呀?」
芸娘坐了起來,披上了外套。
「芸娘,是袁府二公子的小廝,就是上次來咱們家的那個袁二公子,你還記得吧?就是長的可好看,和畫上的人一樣好看的那個。」
秦氏怕芸娘不記得,給她提醒着。
袁二?
芸娘皺眉,從他上次離開後,自己再也沒見過他,這都幾個月沒出現了,這怎麼又來了?出了什麼事嗎?
「我記得,二公子是有什麼事嗎?」
芸娘想不出他的目的。
「那小廝說,他家公子明日要宴請,想請你去做桌酒席。我說你身子不舒坦,怕是去不了,可他說一定要見見你,你看這?」
秦氏有些為難,對方是她小閨女原來的主子,她不好得罪,可芸娘這身體真是不行。
「一定要見見我?」
芸娘皺眉,他不是不喜歡自己嗎?每次見自己都得和自己掐,還在自己給袁府的魚鐧內動手腳,怎麼又請自己去做席面?鎮子上那麼多的大師傅,比自己強的不少,怎麼就非得自己?
「姥姥,我這就起來。」
芸娘說着穿起了外套。
「你慢着點,小心頭暈。」
秦氏過去扶住了芸娘,幫着芸娘拿鞋,又幫她穿上。
走出了門,外面站着個小廝,這小廝芸娘見過,平時確實是跟在袁二身邊的,好像叫來福。
芸娘沖對方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huā姑娘。」
來福沖芸娘行禮。
芸娘聽着這稱呼,差點一頭栽下。
huā姑娘?他竟然叫自己huā姑娘!
也是,自己的親爹姓huā,她是叫huā芸娘,對方禮待她,稱聲姑娘,沒有什麼不對。可加在一起怎麼這樣彆扭啊,這不僅讓她想起現代電視劇里,那些島國的侵略者是如何說的。
「不敢,你還是叫我芸娘吧。聽說你家公子要宴請?」
芸娘沒有讓他進堂屋,覺得幾句話就能說完。
「是的,芸娘姑娘,公子有幾個好友,明日要上府做客,公子覺得芸娘姑娘的廚藝很好,菜式也很新穎,所以想請姑娘去主廚,還望姑娘能給公子個面子。」
來福的態度雖然端正,話說的也到位,可眼神內卻透露出了一絲不屑。
要不是公子請了好幾個鎮子上的大師傅試手藝,結果都不滿意,他才不會來請芸娘。
他不以為芸娘更本事,只是公子覺得他們吃遍了那些大酒樓,來來去去那些菜也都吃膩了,所以想請她換個新鮮的口味,哪知道他上門了,那老太婆竟然拒絕了,現在這芸娘是出來了,可不讓他進堂屋去坐,不給他上茶水,分明是看不起他。
芸娘倒沒想那麼多,只覺得說完,人家趕緊回去回話,她也好繼續進屋,因為她感覺肚子疼的難受。
「鎮子上出名的大師傅不少,想來以你家公子的本事一定能請得到,我這幾日身子不好,實在是不能去,麻煩你回去和你家公子說一聲,着事真的抱歉了。」
芸娘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來福心內不滿,他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竟然還不接受。
鎮子上的大師傅公子是能請到,可公子吃膩了人家的菜,至於另外那幾位厲害的師傅,公子想請,可人家也得給面子才成啊。
「姑娘,我家公子說了,只要姑娘肯去,做的滿意,雖然不至於一道菜一兩銀子,一桌菜十六道,加上甜品,點心,湯水,他可以給姑娘十兩紋銀。這個價格,連鎮子上的大師傅都是沒有的,況且那些大師傅還要給酒樓分成,姑娘是獨得,難得姑娘還有什麼不滿意不成!」
來福心裏有些憋氣,話就有些不好聽。他好歹是公子的貼身小廝,走出去也是有面子,怎來到這裏這沒臉子。
芸娘眼神有些發冷,這是拿銀子砸自己嗎。
「這位大侄子,你別這樣說,芸娘確實身子不舒坦,要是好好的,肯定去了,你沒看芸娘今個都沒出攤子嗎,她這身子骨要是去的話,做不好,不是壞了你家公子的事嗎,還是讓你家公子找別人吧,你回去也給你家公子好好說說,等以後芸娘身子好了再去。」
秦氏在旁邊打圓場,不想得罪了那袁公子。
「呵呵,這好事可不是天天有的,十兩銀子你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呢,還身子好了去,以為這銀子是那麼好賺的啊。」
來福諷刺的說了一句,然後又看向了芸娘,道:「姑娘,十兩銀子啊,可是不少了,姑娘真不應嗎?」
他沖芸娘笑,只是這笑別有意味。
他可是知道,芸娘是個貪財的,他上次就黑了公子十兩銀子,讓自己氣了好久,替公子不值,這次有銀子,他不相信芸娘不去。
自己得多貪財啊,對方竟然這樣笑自己。
芸娘咧起了嘴角,嘲諷的笑了下。
「別說十兩,一百兩我也不去,回去回你家公子好了,好走,不送。」
芸娘說完,直接進了屋子,關上了門,把目瞪口呆的小廝晾在了那裏。
「對不住了,我這孫女身子不好,火氣大了點,你可別見怪。走吧,我送送你。」
秦氏往外送人。
「哼!」
來福氣怒交加的哼了一聲,然後甩袖子去了門口,上了馬車,他一定要告訴公子,非得好好收拾這個芸娘一頓不可。
芸娘默默的躺在了牀上,其實她並不是一個看重銀子的人。
來了後,家裏困頓的生活,讓她不得不去接席面賺銀子,要贖小姨出來,不得不絞盡腦汁的想法子賺錢。
現在也是,賺銀子,讓家裏過的好,給小姨準備嫁妝,給舅舅娶媳婦,給娘找個能依靠的人,給月季選門好親事,好好的供栓子念書,這些都要銀子,所以她努力的賺錢。
可這不代表她就掉進了錢眼內,是個貪財的。
對方用銀子砸她,那樣看她,讓她心煩,況且,她明天是身體疼的最厲害的一天,幾乎是十二個時辰,無間隔的疼痛,她根本不可能去做什麼席面。
就算她有超強的意志力挺着去做,做的也不會好,說不定做完都能把自己的命累死在那裏。
試想一個疼的不行的人,怎麼拿刀去切菜,去雕huā,去做菜,這不是開玩笑嘛。
拒絕,是因為身子真的承受不了,可對方竟然那樣,算了,愛咋樣咋樣,反正她和袁二也不對盤。隨便他如何吧。
想到這裏,芸娘又放平了心氣,引導自己想點開心的,好減輕身子的疼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