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次一次的,直到林大公子吐的東西很清了,芸娘都沒敢喘口氣,她的身上不少地方都被弄上了水漬,可她根本就沒感覺,也沒時間注意這個。
「綠豆水好了。」
陳致遠又端了綠豆水來,廚房裏還有不少碗,趙氏領着人正在使勁的扇涼。
「來,給他灌下去。」
芸娘摸了下溫度,不熱,然後又給林大公子灌了下去。
綠豆水能解毒,在他不知道他中了什麼毒的情況下,用綠豆水解毒也是不錯的法子。
綠豆水灌了兩三碗下去,林大公子又吐了兩次,芸娘看着他的臉色雖然灰白,可唇色卻在慢慢的恢復着正常,這是不是說明他的毒性正在慢慢褪去呢?
這時聽到林大公子的肚子咕嚕嚕的一陣作響,林大公子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神微眯,眼神透着一絲的迷茫,看向了芸娘。
其實林大公子一直沒有陷入昏迷,最厲害的時間他也只是半昏迷,芸娘做的他都知道。
那個女子讓陳致遠捏開他的牙關,陳致遠那麼用力,他的臉頰怕是都留下了印子。
那個女子粗魯的給他灌了一次又一次的東西,讓他吐,還兇惡的喊着讓他必須喝,好像他不喝就要和: 他拼命似得,一點也不溫柔。
可他心裏卻起了一絲那麼淡淡的感動,從來沒有人這樣對過他,這樣緊張在意。
她的態度和語氣雖然不好,可她卻一直抱着自己,救治自己,自己多次吐在了她的身上,可她卻從來沒有看一眼,她這樣的盡力。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看着林大公子看來的目光,芸娘的臉微微一紅,並不是因為林大公子的目光多情,而是她明白了林大公子要做什麼。
「你,過來。」
芸娘衝來財喊着。
來財幾步就跨了過來,他雖然着急。可他怕自己影響芸娘救治,所以一直聽芸娘的吩咐,現在聽芸娘喊他,他很高興,因為他看到公子張開了眼睛,嘴唇的顏色也淺了許多,公子應該是被他們折騰好了吧。
「你家公子要上茅廁,你扶他去。」
芸娘一鬆手,把林大公子交給了他的小廝。
來財急忙扶着公子。可林大公子不輕,來財又因為心神不安,又怕傷着林大公子,一下就沒扶起來。
陳致遠一伸手,幫着他扶起了林大公子,又同他一起攙扶着林大公子往外去。
看着三人都出去了,芸娘才敢透了一口氣,感覺身子一軟。差點摔倒,她急忙扶住了凳子。才站好了身子。
好險啊,今日真的好兇險,沒想到自己這番折騰還對了,要是自己沒猜錯林大公子現在應該沒有性命危險了。
萬幸的是林大公子中的毒並不是烈性的那種,要是砒霜或者是見血封喉的哪種毒.藥,怕是自己根本就回天無力。
看來這下毒之人是算好了時辰。用了慢性的毒.藥,就等着他來自己鋪子的時間才發作。
發作以後,去請大夫,去抓藥,來回可是不短的時間。怕那時間林大公子都沒命了。
這不僅是要害林大公子,也要害自己一家啊。
若是林大公子救不回來,那後果……
芸娘想想都怕,此時才驚覺自己後背已經濕透了,那是忙的和嚇的。
芸娘看看這屋內,地上全是污穢之物,不能呆人了,得清掃下才成。
芸娘走了出去,風一吹,她感覺到了一絲眩暈,昨天一夜沒睡,心神煩亂,剛才又一直忙活,心神緊繃,此刻體力就稍微有些不支。
她站着穩了穩心神,就看到鋪子的門口,趙春生,趙氏還有月季他們正在張望。
「芸娘。」
趙氏看到閨女的身影,焦急的喊了一聲。
芸娘知道先頭陳致遠叮囑過他們,不讓他們去包間,他們又放心不下,才會在這裏等着。
「沒事,那位公子吃壞了東西,現在吐出來了,人沒事了。」
芸娘過去解釋了下。
「那人呢?這事他不會怪咱們吧?」
趙春生也很急,若是在他們鋪子裏出了事,他們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人在茅廁呢。和咱們沒關係,他是在別處吃的。」
芸娘說了一句,看了看自己身上,又道:「那雅間不能坐人了,我去收拾一下。」
趙氏一把拉住了她,說道:「你別去,你去換身衣裳,順便歇歇,我去收拾。」
芸娘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多處都有污漬,確實要換一下,不然這味道很難聞。
「舅舅,你去等着他們,等他們出來,把他們領到一個乾淨的房間,讓那位公子躺會,我估計他們一時半會不會走。」
芸娘和趙春生交代了一句,然後領着月季進了一間屋子。
後面好幾間屋子呢,這個屋子是給芸娘和月季準備的,裏面都有兩套她們平時穿的衣裳,也有牀,累了還可以歇息下。
芸娘邊換衣裳邊道:「月季,你等會就去廚房招呼着,這快該上客了,我怕是沒時間過去了,那位公子那裏還有事沒處理。你對王大娘和巧花嬸子,你就說客人吃壞了東西,別的不用多說。」
「好。」
月季懂事的點頭,她知道這裏面的事不是那麼簡單,可大姐不說,她選擇不問。
等月季走後,芸娘換了乾淨的衣裳走了出去。
問清楚了林大公子在那個房間,她讓趙春生去招呼生意了。
趙春生眉宇之間有些擔憂,囑託了芸娘兩聲才走。
芸娘進了屋子,發現陳致遠站在窗戶處,牀上躺着林大公子,而來財就站在牀頭。
「公子,公子,您怎樣了?」
來財不住的喊着。
「你別喊他了。他現在哪有力氣答你。」
芸娘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人折騰了這麼久,任誰都脫力了。
她上前看了一眼,林大公子雖然膚色蒼白,沒有精神,可眉宇間沒了黑氣。嘴唇也不發烏了。這毒應該是清了,不過肯定傷了元氣。
該!讓你欺辱壓迫我,現在讓你遭這樣的罪,也傷了元氣,怕是得調養一段日子,活該你受罪,芸娘心裏惡狠狠的想着。
「那我家公子是好了還是沒好?」
來財焦急的問着芸娘。
「你自己不會看啊。」
芸娘的回答把來財噎的不清。
「我又不是郎中。」
來財辯解着。他覺得公子好了,可又無法肯定。
「我也不是。」
芸娘的話讓來財氣結,扭過頭去。算了,看在她那麼盡力救公子的份上,自己不同她計較。
「你可請郎中了?」
芸娘想到那時間來財出去了好一會兒,應該是吩咐人請郎中去了,為何還沒來。
「請了,我讓車夫回鎮子上拉郎中過來。」
來財估算着時辰,約莫再過會能差不多來了,那華郎中醫術高明。又是公子的人,請別人他都不放心。
芸娘撇嘴。真是笨,鎮子上一來一回得多久啊,不知道先在莊子裏找一個啊,就是醫術不是多高明,起碼能想點辦法解毒啊。非得死等着鎮子上的郎中,那麼遠。等來了,黃花菜都涼了。
芸娘懶得同來財說這些,問道:「你家公子中的毒並不強烈,究竟是怎麼中的毒?你想想他今日都吃什麼了?」
芸娘得問明原因,不然人家還以為是自己家在害他呢。
「早上公子吃了早飯。是白粥,花卷,菜有四樣,一道是花生西芹,一道是涼拌雞絲。另外兩道熱菜一道是炒羊肝,一道是炒的芽菜。粥,花卷用銀針試過,這四道菜不但銀針試過,都有來福嘗過,並無問題。」
來財回想了一下,告訴了芸娘,他也希望知道公子是如何中毒的,不然這樣太嚇人了。
芸娘皺眉,這東西是沒有問題,就是慢.性.毒.藥,銀針也會發黑的,那就是說,不是吃食了。那就奇了怪了。這毒是怎麼中的呢?
「就這些?沒別的了?香料呢?你家公子可用香料。」
芸娘總覺得有那裏不對。
「就這些。沒別的,我家公子也不用香料。」
來財認真的回答了芸娘的問題,他也在思索。公子中毒的事非同小可,若是那位在害公子,她是如何做到的呢?莫非公子身邊還有她的人不成?若真是那樣,一定得把人找出來,不然他連睡覺都不安穩。
「不!還有……」
這時間林大公子突然出聲了,只是他的聲音非常嘶啞,人也沒有力氣,後面的話都沒有說出來就斷了。
芸娘朝他看了一眼,他面色蒼白,連頭都抬不起來,說一句話顯得很吃力。正躺在那裏喘息。
芸娘明白,他定是傷了嗓子,人也脫力了,不過這並礙事,養幾天就過來。
「還有嗎?」
來財皺眉,突然反應過來,道:「對了,我們出來的時間,來順塞給我一包點心,說他看公子早飯吃不多,讓我給公子帶些公子最愛吃的點心,以防路上公子餓了,我就帶上了,可來順是公子的人,並且那點心我也先嘗了,也用銀針試過,並無問題啊,你們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那你家公子可曾吃了點心?是什麼點心?」
芸娘隱隱覺得她就要明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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