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子認真的回了芸娘的話,神色很一本正經。
「哦,這樣啊,這樣就好,本來我說如果師傅要扔掉的話,我就裝上馬車帶回去了,分給莊子裏的人家吃。既然師傅有送的地方,那我就不要了。」
芸娘嘻嘻笑着,露出那麼一絲俏皮的神色,月季也咧開了嘴角,切菜的時間她是認真的,什麼都沒有想,可不切的時間她還是有些緊張的,哪可能像大姐這樣和師傅說笑啊。
王老爺子瞪了芸娘一眼,隨即又好笑。
「走吧,你們家大人怕是都等急了。」
王老爺子說了一聲,然後率先頭前走去。
趙春生是芸娘的舅舅,是月季的爹爹,他不能說你們爹爹,也不能說你們舅舅,總不能說月季你爹爹,芸娘你舅舅吧,最後只能說你們家大人了。
芸娘和月季偷笑着跟在後面。
芸娘眼尖的看月季輕輕的甩動了幾下手腕。
她眼內閃過一抹心疼。
月季比她小,力氣不如她,又沒有她切菜的技巧,她還那樣的認真專注,這樣切下來肯定很累。
不過芸娘沒說什麼,累是自己的,可到頭來學到的也是自己的。
今日你出了多少苦,出了多少汗,用了多少心,那明日你成就就有多少。
她現在心疼月季,不捨得的話,只能是害了她。
到了廳堂,百般無聊的趙春生急忙站了起來。
他心裏牽掛着廚房內的芸娘和月季。
開始的時間他還和管事的套幾句話。是,管事的是有問必答,可他畢竟是下人,很多時間答的話都不是他想知道的。
說了幾句後,感覺也沒啥說的。趙春生只能一邊等着,一邊喝茶。
可他沒有想到二人會去那麼長的時間。
他喝完一杯,管事的立馬讓人再給他添水。他又喝一杯。
就這樣循環,等待的時間他喝了十幾杯的茶水。
這真是喝了個水飽。
問題喝飽以後肚子有意見啊。裝不下那麼多的水啊。趙春生來了尿意。
可他怕他離開後芸娘和月季回來,只能先憋着。
可總憋着也不是事啊,人總不回來,他有些坐立難安,最後只得無奈的起身,讓人帶他去茅房。
方便之後回來,渾身一陣舒暢,得知王老爺子和芸娘、月季還沒有轉回來他才長出口氣。還好,沒被人看笑話,不然第一次上門就這樣,人家怕是從心裏看不起。
趙春生心裏安然了一些,下意思的又拿起了杯子,杯子內的茶水已經換過了,先前的早已沒了味道,這是新沏的。
趙春生又喝了兩口,味道不錯,清香怡人。和林雲飛送給家裏的差不多。
趙春生剛一放下杯子,又有人過來添茶水。
趙春生急忙擺手,可別再添了。他可不想像先前那樣周而復始的,再往茅房跑了。
小廝卻沖他笑了笑,還是給他添了水。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他不能讓客人面前的茶杯空了。
趙春生無奈,不過這次他忍住不再去端茶杯了,只坐在那裏一心等着幾人回來。
看到人進了廳堂,趙春生的心落了地,人也解脫出來,這不在自己家。是真不得勁啊。渾身的不自在。
「老爺子,俺這倆閨女沒給您老添麻煩吧?」
趙春生不敢喊人老兄。還是尊稱老爺子了,另外他說倆閨女。是他從內心深處也把芸娘當成自己閨女看待的。
「還好,她們二人都算乖巧,趙老弟不必擔心,只是以後她們會常過來,若是她們達不到我的要求,我可是會罵人的,到時間趙老弟可不要心疼,不會找上門來找老夫算賬吧。」
王老爺子知道現在趙家的日子不差,有點怕趙家擔心兩個孩子吃苦,不讓學了。
「怎會呢?老爺子您盡心教她們,是她們兩個的造化,您就當是自己的孩子,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嚴師才能出高徒,我們感激老爺子還來不及呢,咋能有意見。倆閨女讓您費心了。」
趙春生拍着胸脯保證,絕對捨得出去孩子。
王老爺子滿意的點頭,趙家是這樣的態度便好。
又客套了幾句,王老爺子便送客了。
芸娘出了王府的門,上了馬車,無奈的笑了下。
自己這個師傅還真是不太會為人處世啊。
他們第一次上門呢,他不說讓二人去拜見下師娘,考校完二人就直接送客了,在他的心裏,她們就是跟着他學廚藝的,其餘的什麼都可以不必重視。
拜不拜見師娘,和他的家人見不見面,那都是虛禮,學好廚藝比什麼都強。
不過芸娘也很佩服自己的這個便宜師傅,他對廚藝的執着,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到了趙家,芸娘和月季把情況和家裏人說了一下,說師傅考校了他們一些問題,又讓她們切了菜,看她們的刀功,還挺滿意的,就讓她們回來了。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叮囑二人下次去要好好的學。
等人散開後,二人才去了廚房,又開始忙活。
吃過了晚飯,芸娘去廚房煮了一些舒筋活血的藥材水,她和月季二人泡了一會兒手和腳。
雖然二人的手都沒有到極限,可一天下來也是很累的,保護一下只有好處。
泡好後,芸娘又和月季做了一會兒手操,二人才各自回屋休息。
幾天後王老爺子派人來把芸娘和月季叫了去,二人才知道他已經請好了人,要給二人打造刀具,叫二人來是為了讓她們說要求,提意見的。
月季不是太懂,讓大姐上前說,芸娘不客套,這一直是她想要的。
她立即把自己的想法和做刀具的師傅說了。
刀具師傅聽後很驚詫,他做的刀具也不少了,他的技藝是聞名的,不然王老爺子也不可能找他。
可眼前這個長的挺好看的閨女卻提出了一些他都沒見過的樣式。
芸娘提的要求裏面有些現代的樣式,是結合的別的國家刀具的模型所創造的。
她還是更習慣現代的刀具模型。
看刀具師傅不明白,芸娘無奈,只得讓王老爺子幫着找來了紙筆,她把她需要的畫了出來,然後再一一和刀具師傅講解。
王老爺子眼神連閃,芸娘講解完後,他立馬就明白了,不僅讚嘆芸娘構思之巧妙。這樣出來的刀具更精細,用起來能更順手,更合適。
他看刀具師傅有些地方還不是特別的明白,便自己上前親自講解起來。
王老爺子不是芸娘能比的,很多這裏刀具的詞彙芸娘不熟練,所以講起來費勁,可王老爺子則不然,他一說,刀具師傅立馬就明白過來,連連的點頭。
最後芸娘定下十二把各種形態的刀具,月季卻只訂下了八把,她覺得這些已經夠了,多了她現在也用不着。
送走了刀具師傅,芸娘和月季謝過了自己這個師傅,然後提出去拜見師娘。
今日來她們也是給師娘帶了禮物的,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但也拿得出手。
王老爺子一愣,隨即笑道:「你們女子就是講究多,上次你們走後,你們師娘還埋怨我了半天,說我怎麼不把你們領去給她看看,你們是不知道,師傅這輩子沒生個閨女,你們師娘一直稀罕閨女,聽說我收了兩個女徒弟,心裏稀罕的不得了,一直跟我念叨呢,念叨的我都怕進後院,要不是我攔着,她怕是就要坐車去三里舖看你們去了。」
王老爺子說的雖然無奈,可眼內的光芒卻很柔和。
芸娘能看得出來,師傅和師娘的感情應該是很不錯的。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當初王老爺子家窮,雖然學了廚藝,可那時間也只是一個幫廚,他的妻子許氏嫁給他的時間,家裏的日子還是很難過的,可許氏是個賢惠的,不僅不嫌棄家裏的日子不好,進門來孝順公婆,對丈夫尊敬,把家裏收拾的乾淨利索。
有一次因為一些事王老爺子王成和當時的大廚鬧了矛盾,讓酒樓給趕了出來,連工錢都沒拿到。
對方又放了狠話,沒有酒樓和鋪子敢用他,幾個月找不到工,家裏便揭不開鍋了。
許氏不但沒有埋怨,還拿出了自己的嫁妝,換了銀錢,貼補着過日子。
那段時間更是陪在王成的身邊,不住的勸他,鼓勵他,後來王老爺子終於找到了事干,這往後也越來越順,名氣越來越大,日子也越過越好。
可再好的日子,王老爺子從來沒有生過外心,心裏只有和自己同甘同苦,陪他一路走過來的髮妻,對於老妻,他是尊重愛戴的,是很有感情的。
「讓師娘掛念,是我們不該,上次就想拜見師娘,可師傅硬是二話不說就送了客,生怕我們會和師娘告狀似的。」
芸娘微微抱怨着,她算是看出來了,她這個師傅其實不是難說話的那種,他只是不善於表達情感,其實他是個很有感情的人。
「淨胡說,為師怕你們告什麼狀,再說,為師嚴厲,那是為你們好,你們可不許當着你們師娘說為師的壞話啊。」
王老爺子先前還在瞪眼睛,可到最後一句心裏卻有些忍俊不禁,收女徒弟和男徒弟是不一樣,不由的就會心生憐惜。想嚴厲些心內都不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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