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琛今晚很忙,各種應酬脫不開身,尤其是溫千歲見到他以後,幾乎是拉着不放手。
老頭兩個月沒見周慕琛甚是想念,雖然平日裏各種文件聯絡電話會議,視頻會議,終究不如他在公司的時候心裏有底。何況,周慕琛還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他去做,不然他也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北海道港口,專程從美國飛過來。
周慕琛就是遠洋集團的靈魂支柱,雖然他如今漸漸抽離放手各種權利,大事小事不用他一一過問,可兩個月還是他離開遠洋最長的時間。
但在外人眼中看來,是中晨投資周總和遠洋集團溫總聊的火熱,他們既羨慕又嫉妒,哪個人不想撐破頭被溫總指點一番?
只可惜這樣的機會只有周慕琛有,圍觀的人紛紛猜測這個新出頭的年輕人到底是誰?他身邊的外國人又是誰?可惜周慕琛對他們的好奇並不感興趣,他如平日裏一樣,不冷不熱很有禮貌的打着招呼聊着天。
讓那些人覺得這個人看起來有點,說不出來的高傲,可是又不討厭。畢竟現在這樣有禮貌又謙虛的年輕人少找,而傲氣則是有錢人的專屬,哪個有錢人不沒點子傲骨?
不過整晚,從他在入口處看到鍾妙虹開始,目光就沒有移開過,一直緊密的盯着她,他在掌控着局勢。
避免她和木川貞子的提前見面。因為周慕琛心裏沒譜,鍾妙虹見到她會是什麼反應,這是公共場合,他知道木川貞子什麼德行,想必馬素素會給她添油加醋,把鍾妙虹的事情說與木川貞子聽。
只要她們見面,周慕琛可以預見木川貞子會說些什麼,這女人做事是從來沒有顧忌的。在他還沒有摸透木川貞子來碧水的底細前,不可能讓鍾妙虹和她接觸到。
當然這些鍾妙虹並不之情,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只覺心裏頓時安生了。可他臉色不太好,又是為何?好像她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她貌似忘了,今晚一直在牽着陳輝的手。
直接被帶進了一個房間,然後門反鎖上,鍾妙虹才覺得他好像是真的生氣了,從第一天見到他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他沒對自己冷過臉。不過把她反鎖是個什麼情況?
兩個人沉默幾秒鐘,周慕琛踱了幾步,站在她的面前,笑笑。那笑,倒是像第一次見面時看到的一樣,牽強虛假。
他開口說,「我還以為你方才見到馬素素至少會抽她。」
頓了頓又說,「畢竟有陳輝在你身邊,為什麼任由她放肆。」
&她其實很想抽她,當陳輝把她打在地上時,恨不得從高腳凳上跳下來踩在她的臉上。可她坐在那裏並沒有動,是因為她的理智在告訴她,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就知道會這樣,我即使把她綁了放在你面前,你也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周慕琛無奈的聳聳肩,「你或者根本沒有認真考慮過,你想從復仇中得到什麼。」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鍾妙虹立刻反駁他,「你以為你了解我?」
&麼,你想得到什麼?」
通亮的房間裏燈光很亮,照着她的臉,有點緋紅,大概是因為激動,她認真的說,「我要讓她們道歉,就這麼簡單。」
可是有的人寧願拿出一千萬來補償,也不肯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周慕琛扳過她的臉,認真的看着她,這句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毫無殺傷力,像個想要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女孩,她的世界簡單純粹,對於生活所虧欠她的,她並沒有索取什麼昂貴的賠償,僅僅是個對不起而已。
他嘆口氣說道,「僅此而已?」
「…答的有點不堅定,因為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相信,大概是從馬素素指使人撞了自己開始,有些初衷已經變了,她的心裏有個聲音說,這還不夠。
周慕琛拉着她的手來到窗戶邊,他打開窗子,俯視下面,依然是狂歡與權利金錢的交易。
&看這裏,每個能進入的人都是不簡單的。即使是剛剛那個侍者,他也是受人所託,監視房間附近,生人勿近的。」
&以呢?」
&是個與你以往所見過的世界都不相同的,它比你想像的…還要險惡。想要踏入這裏,你就要摒棄以前的自己。」
鍾妙虹俯瞰那片光籌交錯的天地,確實是陌生的世界,好像與她並不相干,她並不是個尊崇弱肉強食的人。
周慕琛抬起她的手,指向那夜空說,「你的小小心愿,如同這滿月,雖然只有一個,卻要滿天的星辰做陪襯。」
月光清冷掛在天際,泛着銀光,星子閃爍,光芒被遮蓋。茫茫夜空,星輝隱退在月的華彩中。
周慕琛從背後靠近她,聲音從她的頭頂上放飄過,「你想繼續走下去嗎?」
&她卻是心中一片迷茫,但她知道絕對不能退縮。
&你的手交給我,我帶你走下去。」
她沒有回頭,儘管她此時很想看他的眼睛,他的聲音太過於真摯和迷人了,已經讓她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什麼你要這麼做?」她疑惑的問道,他就像那月的光輝,鋪滿她的世界卻又不可捉摸。
周慕琛扳回她的身子,俯身對她說,「我說過,因為我愛你。」
「……」
&希望你這一切儘快結束,無論你想要什麼結果,我都帶着你一路走下去。」
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的目光這麼溫柔,他比電視上那些演員還要敬業,看不出絲毫破綻,她能聽到自己心跳的砰砰,這是心動的聲音。
&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你就這麼來了,」她有些氣惱的說,「別人都說我是傍大款了,給你做小三,早晚會被拋棄…」
&我的錯,」周慕琛把她的手貼在自個兒心窩說,「我這個人其實很簡單,經營着一家公司,小富即安,然後想和自己愛的姑娘共度餘生。」
就這麼把自己跟他綁在了一起?她雖心有不甘,鼻子卻酸酸的,隔着薄薄的襯衫,能觸摸到他的溫度是真實的溫暖的,帶着讓人心安可以依賴的香味兒。
他也不說話,任由她百轉柔腸自個兒相通,直到她眼中最後一波防備卸下,看準契機吻了下去。
她呆呆地接受着,身體僵硬的任由他摟着,似乎一切都不對,可她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比昨天那個被咬破舌頭的吻舒服多了,柔柔涼涼又軟軟,不過他淺嘗輒止,便離開了這雙唇。畢竟還有重要的事情做。
&信我,把你的手交給我,我會讓你成為這場遊戲中的最大贏家,讓他們所有人都失望的。」
她心裏卻有個聲音理智的說,愛情是什麼她不太懂,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談戀愛,聽起來是個不會賠本的事情,何不試試?
&十點了,要不要回家?好女孩要聽媽媽的話,十點前要到家的哦。」他很會察顏悅色,看懂她眼中一絲絲不易流露出的柔情。
&是我來這裏要找個人,還沒有找到。」她假裝淡定的推開周慕琛,老這麼被貼着,會不舒服的。
&雪蘭?她的事情我慢慢講給你聽,回去的路上給你看酒店的監控視頻,比你找她容易多了。
&麼?」
他淡淡的說,「這酒店是咱家投資的,想看哪裏的監控就可以看。」
&你不早說!」她怨念的看着這個人,害的她白繞了一圈,還被馬素素給隔應到。
車漸漸遠離萬國大酒店,他轉向高速路便放慢了速度。
鍾妙虹給媽媽通完電話報過平安以後,抱着周暮琛給的平板看着某些監控視頻,她看到了楊雪蘭。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她。她穿着米白色禮服,裹着肥肥的身材,看不出表情但應該是得意的,她腳步輕盈,不時跟身邊陪着的人比劃着手勢,說的很帶勁兒。
她進了萬國酒店以後便直接走向三樓,停在白玉欄杆邊站了許久,似乎在等什麼人,但除了開始便隨同她的人,並沒有什麼到她身邊。後來幾個人便走向走廊深處去了。
可卻沒看到嵐嵐的身影。
鍾妙虹不由擔心的問他,「為什麼沒有看到嵐嵐?楊雪蘭又去了哪裏?」
&嵐並沒有進來,估計你很快就能接到她的電話了。」
&麼意思?」她越聽越糊塗。
&再仔細看看剛才的視頻,楊雪蘭她在看着誰。」
鍾妙虹將視頻倒回,重新看。果然看着楊雪蘭的臉一直在朝着某處看,時間顯示是八點五十一分,阜陽集體獨特的灰色燈光映照在她的臉上。
她在看自己!鍾妙虹突然意識到,那時候馬素素正到她跟前來,她當時看了一下手錶,對時間印象深刻。
&雪蘭和馬素素?她們?」
&排除這個可能,根據他們的匯報,馬素素雖有和她正面接觸過,但從楊雪蘭進入萬國開始,她一直在關注着你。顯然是知道你要來這裏,刻意站在那裏看你,就像你想要看到她一樣,她在明處你在暗處。」周暮琛一邊開車一邊淡然的說着,好想這一切不過是他導演的戲。
鍾妙虹卻覺得脊背一陣發涼,她竟然不知不覺踏入了別人的棋局,而她對楊雪蘭還一無所知。她不由得用期盼的眼光看着周暮琛,開始希望從他那裏得到更多的真相。
&午嵐嵐去你家裏,是不是告訴你,她的一些事情,然後讓你陪她來萬國大酒店?「
&是...也差不多吧,我聽到楊雪蘭的事情,便起了好奇的心,跟着陳輝正好邀請我,便來了。「
&算你不來,楊雪蘭也會想別的辦法,讓你來的萬國大酒店,她也想看看如今的你變成什麼樣子,對她有沒有威脅。「
她搖搖頭說,」嵐嵐不會這樣對我的。「
&並不知道楊雪蘭的真面目,無意間扮演了傳話筒而已,不要怪她。「
&下來的視頻怎麼沒了,她進了那裏,跟什麼人見面?「
&控被擋住了,她要會面的人戒備性很強,從她們走入那個走廊開始,監控就被掉轉方向了。「
&她為了選擇在這裏見面,不去更隱蔽的地方呢?還有,她明天要帶嵐嵐去日本。「
&知道。人群中沒人會注意他們要做什麼,況且她要見得人就在這萬國大酒店,這也不是什麼同學聚會,她身邊的那些人我已經都叫人去調查了,明天應該就會有結果。」
天,鍾妙虹簡直不敢相信他在背後做了這麼多事情,而自己一無所知,說不感動是假的。
她坐起身換了個姿勢,轉回頭看着正專注開車的男人。他的側臉很好看,幾乎完美無瑕,看起來不真實。握着方向盤的右手,那道很明顯的傷疤,從手錶下面蜿蜒直到手指,她不由得伸手摸摸他的手。
可惜不是那個人。
周暮琛見她沉默,伸出另一隻手蓋住她的手調侃道,「怎麼了,是不是考慮以身相許呢。」
&傲嬌的某人收回手,卻被他抓緊放在嘴邊吻一下說,「以後的事情交給我,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要跟我及時溝通,不要私自下決定,還有離陳輝遠點。」
他現在為阜陽集團做事,難免不會被利用,周正輝這老狐狸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利用的人,可以對付自己的人。
「.....謝謝你,周暮琛。」她承認自己的心被漸漸迷惑了,指尖划過他的唇,心跳的沒有的一點節奏,開始忘記自己信誓旦旦的遠離他的想法。
&讓我靠近你,已是我的幸運。」他這話明明說的是深情,卻語氣淡淡的很,讓她突然想起來電視劇中那個外星人,他跟着這塵世間的愛情男女都不同。
&家在哪兒?」她不僅想要多了解他。
而周暮琛卻不願意多說,避重就輕回,「跟碧水一樣,也是個海濱小城。不過沒有碧水繁華,我爸媽都過世了,我算是寡家孤人,不過如今有了你,我不再是一個人了。」
她的手心開始汗津津的,臉也變紅了,心裏怪自己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周暮琛愛憐的看着這個眼神迷茫的女孩,又說,「阿妙,我這個人年齡大了說話很無聊,是不是?我呢沒有給女人說過什麼情話,天天在生意場上跟人打交道,說話過於理智無趣,不像你這個年齡的男人們熱情,別嫌我悶。」
那目光直爍爍的盯着她看。
這還叫不會說情話?她害羞的看着車窗外面,不好意思看到他的神情。這一刻,讓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
周暮琛沒有打擾她的思緒,打開音樂,播放着上次沒有聽完的歌。
我對你有一點動心,卻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一點點遲疑,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
字字句句敲擊在她的心房,唱的她心煩意亂,無處躲藏。她搖下車窗讓冷風吹進來,頭腦清醒片刻。
車來到了她的家附近,已是十點半了,他將車停在大榕樹下說,「早點回去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天做什麼?」
&天遠洋集團的第一艘航船海角號試航,你到時候跟我一起參加宴會,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神秘一笑,像舞台上穿着燕尾服的魔術師,優雅的拿着帽子和拐杖,在觀眾翹首期待的眼光中,一點點揭開真相。
而她則像那隻躲在帽子中的白鴿子,好奇而迷茫的等着,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魔術的精彩之處在於,人人都知道結局,卻始終猜不透過程。
她帶着好奇和疑惑回到家中,臨走前他說,那個人就是「七仙女」中的一個。她躺在床上,翻看着照片中的每一張臉,明天要見得那個人,會是誰?
周暮琛坐在車裏,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直到她臥室的燈熄滅了,才放心的離去。
本文來自看書網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