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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有什麼喜歡的嗎？」剛才那個女售貨員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的變化。繼續笑眯眯的詢問着。

    「對不起……」艾飛正想說沒有，話到嘴邊又變了：「您知道女裝部是哪裏嗎？」

    「嗨伊！女裝部在三樓。需要我帶您過去嗎？」

    「不，不需要了。」謝過女孩兒，艾飛又舉步走上三樓，和二樓的情況差不多，三樓也是人丁稀少，更多的是幾個服務員負責為一個客人服務。他看了看手錶，現在的時間是上午的10點15分，是不是因為時間的關係造成沒有什麼客人？

    心裏胡亂的想着，他在女裝部轉悠了起來，和樓下相比，這裏的服裝種類要多得多，不過，能夠被他看上眼的也幾乎沒有。嗯？前面居然有香奈兒專櫃嗎？這倒是一個意外的發現呢！

    走到近前，果然是香奈兒專櫃，裏面擺放着幾件服裝樣品，艾飛大約可以看得出來，這些服裝都是前年自己剛剛去到美國的時候在街頭看見了服飾類型，哎，都是過氣的服裝了！

    一個女售貨員無意中一抬頭，看見了他的側臉。驚訝的「咦！」了一聲，一時間還不敢確定是他，又藉故走到他面前認真端詳了一下，這一次認出來了：「真的是您嗎？艾君？」

    「誒！」艾飛給嚇了一跳，看着面前這個身材嬌小的女郎：「對不起，我……我們認識嗎？」

    女孩兒嘻嘻嘻的笑開了：「我們在雨宮君的家中見過的。您可能不記得我了？」

    「您是那個……過生日的寒月小姐吧？」

    女孩兒俏皮的努起了嘴巴：「哪兒啊！我是那個給您和小薰君倒水的靈子！很高興見到您！」

    「啊，您好。對不起，我……那天晚上沒有注意。」艾飛尷尬的一笑：「您……是在這裏工作嗎？」

    「嗨伊！嗨伊！我是三浦靈子，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喂！靈子！不要摸魚！」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嚇得靈子一回頭：「啊，對不起！我得去工作了。」

    剛才說話男人快步走了過來：「對不起，希望靈子小姐不會給您的選購帶來困擾！我是新東京百貨店女裝部主管上原宏。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您好……」艾飛暗罵自己混蛋，這裏是日本，不是美國！在上原宏疑惑的眼神中，年輕人微微一鞠躬：「我是艾飛。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上原宏大吃一驚：「艾飛？您是艾飛君？」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在美國做服裝設計師的艾飛君？啊！對不起，我問得太失禮了！」上原宏說話有點凌亂：「對不起，您能等一等嗎？」

    「誒？」在艾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 時候，上原宏已經一溜小跑的跑開了。

    長谷川在他身後貼近了一點：「是不是不好？」

    「是啊！誒？」艾飛隨口答應了一聲：「對不起，失禮了。」

    「沒什麼的。」長谷川倒像是放開了懷抱：「如果小艾君認為……不能和對方合作的話，不用顧忌我的存在。」

    他這樣說話，艾飛倒不好意思直接拒絕了：「主要是沒有更新穎的東西。不提人流量的差距，只是看他們的擺設，櫃枱前導購小姐的服裝，語言，動作。哎，在我看來，簡直處處都是問題！」

    長谷川卻怎麼也看不出來問題：「您認為不好嗎？難道日本所有的百貨公司不都是以這樣的形式進行的嗎？」

    「所以我說，現在的日本根本就不會有我的作品進行銷售的市場環境。您真的認為適合於美國人的服裝樣式，也是可以適合於日本人的嗎？」

    「？？」

    「而且，我的設計絕大多數都是女裝，在現在的日本，很難能夠得到女性顧客的認同，並且敢於在走出家門的時候，穿上這樣的服飾招搖過市的。」

    長谷川聽着好玩兒，忍不住微微一笑：「那麼，男裝呢？」

    「男裝的設計少得多，而且，即使是打上我的名字，又能夠給賣場帶來多大的利潤？這都是 一個未知數。雖然可以為我帶來很豐厚的利潤，對於賣場來說，卻未必是能夠 有同樣的結果的啊！」

    兩個人說着話，剛才離開的那個女裝部主管上原宏又快步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兩男一女：「在這裏。艾君？」

    這時候艾飛怎麼也不能離開了，只得裝出一副笑容：「上原君？」

    「請允許我來為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敝公司執行專務村瀨葵君。這位是採購部主管佐藤二郎君，這位是女裝部副主管小泉哲斯女士。這位就是剛剛從美國回來的著名設計師艾飛君。」

    幾個人分別行禮：「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我是村瀨葵（佐藤二郎，小泉哲斯）。」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我是艾飛。」艾飛特別注意了一下，那個叫小泉哲斯的女士鞠躬的度數相當深，簡直都快有90度角了。

    幾個人面對面的站好，村瀨葵滿臉都是微笑：「上一次在公司的例會上曾經聽神保君談起，希望可以得到正在美國發展的艾飛君的同意，把他的作品拿到賣場中進行展銷，想不到剛剛過去了幾天，這件事就真的可以變成事實了。」

    「呃……對不起！村瀨君，鄙人這一次來，嗯，因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過多的耽誤了時間，很對不起！」

    「哪裏，哪裏！我們也從報紙上看到了艾君的公司現在是獲得機場工程招標的大熱門呢！很多人，包括神保君也在很感興趣的注視着最後的發展呢！嗯，說起來，神保君還是很少對什麼事有這樣大的興趣呢！」

    「呵呵……」他身邊的幾個人，包括長谷川在內，都微笑起來。

    艾飛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左右看了看：「……」

    「哦，瞧我多失禮？」叫村瀨葵的男人一個鞠躬：「艾君，請和鄙人到會議室休息一會兒，可以嗎？」

    「啊，那就多謝了。」艾飛一回頭：「對不起，我忘記介紹了。這位是我的朋友，長谷川右衛門君。」

    村瀨葵直覺告訴自己，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卻又想不起來了，直到互相交換名片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啊！長谷川君，對不起，因為……神保君提起過您的名字，我卻忘記了！真是太失禮了！」

    長谷川一笑：「哪裏，只不過是因為鄙人一直只是在和神保君聯繫，所以，從來沒有見過諸君而已。」

    艾飛在旁邊微笑着翻了個白眼兒：「簡直像諜戰片一樣！還保持聯繫？只和一個人？」

    眾人一片大笑！

    幾分鐘之後，由村瀨葵的秘書為大家端來了咖啡：「曾經不止一次在報紙上和電台中聽到關於艾君在美國的事業發展，卻從來沒有想到作為新東京百貨的一員，也有機會和您展開合作。這一次真的是托長谷川君的福了！」

    「最討厭的就是艾飛這個傢伙！一次一次的以工作繁忙為由，不願意到賣場來，否則的話，我們在更早的時間就可以見面了。」

    「呵呵……」眾人又是一陣輕笑。

    艾飛勾動了一下嘴角，算是給了長谷川一點面子：「那麼，村瀨君？」

    「嗨咿！」

    「關於合作的事情，很是覺得抱歉的是，在我和諸君見面之前，曾經在貴公司的賣場中轉了一圈。不能說非常的……呃，了解。」

    他話中隱藏的意思幾個人都聽出來了，畢竟雙方是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直接說出錯漏之處，總是會讓人討厭的，也只得裝作不知道似的接受了他這樣的說法：「……而且，因為我在不久之後就要回去美國那邊，可能您們也知道，我的服裝產業完全是在美國開始並且展開的，日本這邊，我可能不會有很多的時間處理這方面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我的設計的一些理念，完全是按照西方人的着裝觀念和市場可能存在的反應來進行的，國內方面，我進行的思考不是很多，所以，我想，這一次的合作，貴公司這邊，要有最終不能進行合作的 覺悟和準備。」

    村瀨葵一愣：「艾君，如果是因為薪酬方面的問題，都是可以進行商談的。」

    艾飛很奇怪的掃了他一眼，又像是羞澀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去：「不，村瀨君，這件事和薪酬沒有任何的關係，主要是服裝的設計理念和日本人能夠接受的樣式有着太大的區別，您們也不會希望最後的服裝製作出來，並且放到展柜上之後，卻沒有任何人搭理吧？除了浪費無數的資源和有限的場地之外，沒有任何的收益。如果事情真的進入到這樣一個狀況的話，不論是對貴公司，還是對我本人，都是一件會對我們日後的關係造成很大影響的事情吧？」

    身為新東京百貨公司服裝部的正副主管和董事會成員，如果說在坐的幾個人沒有想到他說的問題，那也太小瞧了日本人的能力，只不過，賣場最近一年來的銷售量下滑的厲害，原本6――9月份是賣場的黃金銷售期，但是今年，只取得了去年60的銷售額，董事會那邊也很是頭疼，在知道艾飛回國之後，這些人也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感覺，這才不顧一切的動用關係聯繫上了他，誰知道他說出了這樣一番理論？偏偏又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再糾纏下去，就是胡鬧了！

    村瀨葵撓撓頭，似乎還想說點什麼。那個副主管小泉哲斯突然話了：「如果艾君可以為日本人設計一些符合他們的民族性的服裝呢？或者，是日本人可能能夠接受的服裝呢？」

    艾飛有心拒絕，看着幾個人可憐巴巴的樣子，又覺得心中不忍，但是日本式的服裝？他考慮了一會兒：「……」

    「關於薪酬的問題，艾君請放心，敝公司一定會按照您的要求支付相應的款項的。」

    「這樣吧。」艾飛終於點點頭：「在男裝方面，我會儘可能的配合您們的需要，為貴公司提供一部分設計稿件，但是女裝，請原諒，這件事我需要在回到美國之後再做考慮。可以嗎？」

    回到公司的辦公室，還不等他坐下，加藤憐子就向他匯報：「剛才艾君來過，看您不在，就先回去了。」

    「好吧，憐子小姐和他聯繫一下，問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一邊支吾着，他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辦公桌，從抽屜中拿出幾張從美國回來之後畫成的服裝樣式的樣本，準備等明天給百貨公司那邊送過去。

    剛剛忙碌完這些，艾豬太郎也來了：「小艾君，能不能和您說一件事？」

    前文說過，艾豬太郎因為和兒子的這種尷尬的關係，從來都是儘可能的避免和他見面或者交談的，即使有實在躲不開的時候，也是會用『社長先生』來稱呼他，像今天這樣叫他『小艾君』，還是第一次呢！

    「啊，是的，爸爸，您有事？」

    「誒！」艾豬太郎想了一下：「能不能和您談一下雨宮的……事情？」

    「呃？」艾飛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頭來看着爸爸：「當然，當然可以。您坐，爸爸。」

    「哎！」艾豬太郎在兒子對面坐下，似乎在猶豫着怎麼開口，又像是在回憶着什麼：「爸爸和媽媽，雖然接受了……小艾君和雨宮在一起的事實，但是，但是考慮到將來小艾君回國之後，我們可能要生活在一起，所以，我們想，如果，如果小艾君同意的話，爸爸和媽媽想在東京市內，購買一處更大一點的……住宅，小艾君能同意嗎？」

    艾飛聽得糊裏糊塗的，有點不大明白：「您和媽媽的意思是說，要再買一處住宅嗎？」

    「誒！不過不用小艾君花錢的，爸爸和媽媽就可以購買的。小艾君……小艾君？」

    「不不不不，如果要購買更大一點的住房的話，還是我來付款吧。」艾飛還是沒有搞明白父親到底想表達什麼，偏偏後者也是一個拙嘴笨腮之人，看兒子同意了，就立刻選擇了告辭離開，甚至都沒有向兒子解釋清楚。

    艾飛想了一會兒，怎麼也是弄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算了，還是不要想了吧！他拿起了電話：「田中君，到我的辦公室來一次可以嗎？哦，請西尾君也來一下。」

    兩個年輕人來到社長先生的辦公室，聽他說完心中的疑惑，兩個人又奇怪又好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像是在琢磨誰先開口，終於，還是西尾勇行說話了：「先生，您的問題是？」

    「我只是想知道，爸爸媽媽為什麼忽然會想到要買更大一點的住宅？難道現在的住房面積還不夠大嗎？結婚之後，難道我和……雨宮住在一起，不夠使用的嗎？」

    「您……」兩個人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到底是不是日本人啊？這樣的問題也會問出來？

    艾飛注意到了：「怎麼？是不是我問了什麼蠢問題？」

    「呃，先生，您是家中的長子嗎？」

    「是啊？」

    「那麼，您不知道，長子……即使是在結婚之後，也要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嗎？」

    「哎呦！」艾飛恍然大悟！原來爸爸媽媽提出買房子，原因是在這裏啊？真糟糕！自己怎麼會用當年自己生活的年代的人們的生活規律來想像現在日本人的環境呢？爸爸回家和媽媽說起兒子似乎不願意在結婚之後和他們住在一起，兩個老人一定會很難過的吧？

    「社長先生？」

    艾飛再一次拿起電話，正要撥號又放下了：「西尾君，在東京，有沒有一些面積非常大的，莊園式的住宅？」

    「誒？您想購買這樣的房產嗎？」

    「嗯！我想，如果我和雨宮結婚，然後回國之後，就住到這樣的住宅里，當然，要和父母住在一起。這件事您負責聯繫一下，價錢嘛，按照對方的要求支付。」

    「嗨咿！我明白了。」

    艾飛低頭考慮着：「可能在房子購買下來之後，我已經是在美國了，關於房子的裝飾和房間的安排，讓我的父母負責決定，我的要求只有一個，給我準備一間琴室。」

    「……」

    艾飛淡淡一笑：「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我彈鋼琴彈得很不錯呢！只是一直沒有在大家面前展lou過而已。在家中，如果有人願意的聽的話，我很願意給家人奉獻一曲的。」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樣子，西尾無奈的苦笑起來：「是的，先生，我明白了。」

    艾飛回頭招呼加藤憐子：「憐子小姐，命令各部門的部長，到會議室開會！」

    「嗨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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