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仲代這矢和山室隆蘭等演員紛紛來到電視台的技樂阻坡室,開始準備進行電視劇中各人角色的配音工作雖然這種後期製作不需要表演,但是艾飛也是要到現場來的一很簡單,演員的聲音,語氣都要和劇集中相應的鏡頭內容和前後劇情連貫起來,可不是簡簡單單那裏把台詞念完就可以結束的。
從某一種角度來說,配音工作甚至比正式的表演更難!那種在表演時因為不同的情境,不同的演員。不同的環境下製作和醞釀出來的演員本身的感情,在這種工作室中真的很難再找回當初的感覺,仲代達矢和山室隆之還好一點,德川達央就是在硫磺島戰役中扮演西鄉一的演員的配音戲份就讓艾飛很不滿意:「德川君?您扮演的西鄉一是有着非常傲人的,我是戰前,有着非常傲人的成績的!您要在語氣中表現出來,尤其是在和曾經是朋友的栗林忠道中將私下裏聊天的時候。這種對於戰後未來生活的暢想。不要用那種乾巴巴灰濛濛的聲音表露出來,而是應該更開心一點。想一想平時開心的事情?」
「好吧,先生,我知道了。」
「再來一次!」說着話他一擺手:「把燈關占,誰開的燈?」房中光線再一次暗淡下來,掛在正前方的幕布上出現電視劇中的場景。當然,還是沒有聲音的部分:「您說,閣下,我真的可以在將來戰爭結束的時候,再一次回到賽場去嗎?」
「真的是很希望這樣的一天」停一下!」艾飛第二次叫停。從技術人員手中拿過劇本:「來。我來和您搭戲!」
「呃?」德川達央點點頭:「也好。那麼就辛苦您了。」
只艾飛做了個手勢,示意對方先開始:再一次回到賽場中去嗎?」
「您知道嗎,西鄉君,我追求的不是為了能夠實現自己的什麼目標。甚至是在這硫磺島上的駐守;也只是為了能夠更多的拖延一天美軍前進的腳步而已!或者島上的很多人,認為我是在膽怯畏戰,實際上。我想的更多的只是通過我的犧牲,我的這些將士們的犧牲,讓美國人進入到日本本土的時間更晚一點!我在這裏多堅守一天,日本的孩子。就能夠更多的安全一天。哪怕一天!」
「前輩?」
「我知道,這是個很消極的想法。」屏幕中的三船敏郎笑了一下,英俊的面龐迎着朝陽,像是在閃着光:「我想,西鄉君,早晚有一天,等到戰爭結束了,一切都恢復到戰前的樣子,或者,我們還能從報紙上和電台里聽到您在奧運會上獲得獎牌的好消息!」
德」達央咧開嘴笑了:「真的是很希望這樣的一天能夠快一點來啊!」
艾飛放下了劇本:「下面,德川君。該是您和清水君的演出了。清水君呢?」
「我在這裏。」黑蒙蒙的環境中。一個聲音在他身邊突然出現:「導演先生。」
「你,」總是這麼嚇人?」
只清水尷尬的撓撓頭:「對不起」
「算了,你來。準備一下。
二木君?給他們準備畫面!」
一番簡單的工作之後,畫面變的更加灰暗,畫面轉移到了山洞中,西鄉一在洞口示,被美軍的炸彈炸傷,在被屬下再抬回山洞安全處才發現,他的眼睛已經被炸瞎了:「隊長?」
「把」我」西鄉一慢吞吞的解下脖子上的圍巾蒙在自己眼睛上。在清水的扶持下站了起來:「你站過去。」
「談?」
「我說,你站過去!」西鄉一大吼一聲,後者不敢反抗,乖乖的站到了他的對面
西鄉一面對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一眾部下深深地一個鞠躬:「閣下?」
「聽我說完!清水君」西鄉一沉重的喘息幾聲:「大家,就全都交給您了,希望您能夠把他們全部安全的,帶到將軍那裏,到了那裏。他會給你們下一步的」閣下!」
「我們可以和您一起上路的!」
「別說傻話!我已經完了。帶着一個瞎了眼睛的人,除了會增加沿途的危險,就是會讓更多的人為了我而犧牲,這是我不能容忍和接受的。所以,清水君,一切,就拜託您了!」
讓洞中響起一片喘息之聲,終於,清水雙腳一碰:「閣下。很榮幸,能夠和您一起共事!很榮幸,能夠得到您的教誨!」
一個標準的軍禮致敬,清水快速轉身:「清水君」西鄉一的聲音變得無比的輕柔和低沉,他說:「把您的武器,留給我。」
「嗨唯!」清水連勸阻的話都沒有半句,拿起一支步槍走過去,扶着他坐在山洞的石頭上,最後,又將槍放在他手邊,這才轉身帶着剩餘的戰士走出了山洞。十幾秒鐘之後,一聲槍響從洞中傳出,走在後面的幾個人站住腳步,原地憑弔了一下。這才快步前進,消失在了黑暗中。
工作室中不再有人說話,大家都靜靜地或坐或站在那裏,等待着:「啊,已經結束了嗎?我們休息一下。」
燈光亮起,艾飛轉過身來:「大家。休息一下,等一會兒再繼續。」然後自己走出了工作室。
走出房間,艾飛長長的出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在拍攝劇集和看到母帶之後都沒有的感覺在配音的時候突然出現了!這是一種他也無法分辨的情緒,似乎是憐惜,似乎是心疼,又似乎是鬱悶。明知道自己現在看到的都是假的,但是看着屏幕上衣衫襤褸的士兵向西鄉一莊嚴的敬軍禮的時候,男人還是覺的眼眶一陣酸脹的疼。都是和自己一樣的日本人,還是一群孩子,只是為了一個對於他們來說完全不能理解的目標,把熱血灑在那完全陌生的土地上?到底是為什麼?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很是鬼祟的出現在走廊的盡頭,向這邊看了幾眼一艾飛站在陰影中,他似乎沒有看到,中等個小心翼翼的走到技術部的門前,探頭向裏面瞄了一眼:「泉谷君!」
突然而來的喊聲讓泉谷茂幾乎坐在地上,臉都白了:「先生?」
「你在這裏幹什麼?」
「我,我?」泉谷茂張口結舌間,門被人從裏面打個滿是椰愉的聲音響起:「喂,前輩,您怎麼又來了?早達君今天不在,不是和您說過了嗎?怎麼不相信人呢?」
泉谷茂怎麼也不死心,踮起腳尖在不是很大的辦公區轉了一圈,確實沒有早達星子的身影:「那,你知道她到哪裏去了嗎?」
「我不知道。只是早上打電話過來,說是要請假一天
「怎麼回事?」
「先生艾君,這時候!」
「高島君,早。」艾飛在後面聽得清清楚楚,舉步走了過來:「怎麼,早達君今天沒有來上班嗎?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對不起,先生,我不知道。」
他轉向泉谷茂,說話卻是對着高島小仁:「泉谷茂,是不是每天都到這裏來給你們搗亂?」
高島小仁嘿嘿一笑:「也不是每天都來,只不過」每一次來的時候:」
「我知道了。」艾飛一擺道:「回去做你的事情吧。」打發走高島小仁,轉過身看着自己的學生。後者期期艾艾的一縮脖子:「老師?」
「你糊塗了?整天就知道追女生?」他儘可能的壓低了聲音,斥着這個精蟲上腦的傢伙:「我聽遷谷君說,連續三次你采寫的文字稿件都給他打了回票?是不是有這回事?」
「辦…」
「呃就是有了?」艾飛瞪着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你的工作上,只要能夠像遷谷君,雨宮君那樣,做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還怕沒有女生喜歡你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一副狼狽相!」
「先生,我真的是很喜歡早達君的嘛?」
「喜歡也要對方對你有感覺才行!你沒有上過大學,長得又不是特別英俊,如果不能在工作中取得一點成績讓對方認識到你的能力,即使真的把她追到手,你準備怎麼應付以後兩個人相聚的時光?時時刻刻做小嗎?」
「即使是做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沒說什麼?」
「沒出息的東西!」對自己的學生,艾飛從來是不肯假以顏色的,斥起來也絲毫不肯留情:「你肯安心的陪着一今天仙一般的老婆做我還不願意看到你這副德行呢!」
「談?」
「你是我的學生,泉谷君,在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之外,也要考慮到你的老師和同學是怎麼樣看待你的。遷谷君。久保田君。荒木君這麼多咚現在都已經越來越成為電視台的骨幹,你卻還只是擔任着採訪部的本部長這也不過是因為您的資歷比較久而已。還不用說部下中的廣島英權等人已經有了後來崛起的感覺」
「我,,天生就是個笨人」
和他說了半天竟然全都沒有半點效果,艾飛真有點無奈了:「算了。你好自為之吧。」
泉谷茂也很是委屈,低低的聲音一鞠躬:「嗨咖!」
「等一等!」艾飛叫住了他:「你和我進來。」說完,又一次推開了技術部的門:「高島君。把早達小姐的家庭地址找出來。」
「呃,對不起,先生,我這裏沒有的。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到樓上的資源部去為您要來?」
「不用了。」艾飛也是心急出錯。技術部只是工作的場合,怎麼會有員工的資料保存呢?又領着泉谷茂到樓上,拿到了早達星子的資料:「這是她的地址,你去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泉谷茂嘴裏說自己很笨,實際上卻不是那麼回事,聞言大喜:「謝謝您,先生!」
「開車去吧,有什麼需要的話,打電話回來。」
「嗨咐!」
早達星子倒沒有想到泉谷茂會忽然到自己家來,請假的原因是她的父親生病了,老人發着高燒。還一個勁兒的咳嗽,帶着爸爸到醫院打過針。拿了藥,回家剛剛休息幾分鐘,泉谷茂的汽車就停在了門口。
雖然不是很喜歡這個整天纏着自己的前輩,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女孩兒照顧老人,能夠有人搭一把手總是會讓人心中感激,早達星子現在就完全是這種心態:「啊?因為家父的事情還讓前輩您特別跑一趟,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泉谷茂滿臉都是痛心疾首的德行:「這樣的事情,您應該打電話給我的。如果不是我知道,您一個人可怎麼忙得過來?伯父在哪裏?要緊嗎?」
「不,不要緊的。吃過藥已經睡下了。哦,您請坐。」
泉谷茂在榻榻米上坐下,左右打量着房間,房間不是很大,卻佈置的很有情趣,窗台上擺放着一盆雛菊。在這樣的季節里傲然綻放,看得出來,女孩兒是個很愛乾淨的人。到處擦得乾乾淨淨,提鼻子聞聞,似乎還有早達星子身上熟悉的香味?
女郎端着茶進來,跪坐在他身前。很是恭敬的為他倒了一杯:「招呼不周,請您原諒。」
「哪裏。您不用和我客氣。呃」泉谷茂這時候才注意到,早達星子穿了一襲和服,不是什麼很高級的材料,也沒有什麼裝飾,卻別有一番味道:「前輩?」
面前佳人嬌羞的低下頭,讓男人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妥之處,掩飾的一笑:「對不起,您穿上衣服。我都不敢相認了。呸!對不起,我真是豬!」
這番話說得絕對是太不得體了。幸虧只有彼此在坐,饒是這樣,女郎還是羞得連脖子都紅透了「呃,您
「什麼?」
「早達君,我想」話如骨敏在喉不吐不快。泉谷茂拿起茶杯大大的飲了一口:「早達君,您也知道,我長得不是很好,不但比不上雨宮君,也比不過遷谷君。更不用提在工作中的表現,但是我真的是徽…很喜歡您。」
「如果您真的認為我真的是完全不可以交往的,的話,也請您很正式的告訴我!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糾纏您。」
「泉谷前輩」男人這樣的說話,女士不能不表示意見了:「一直以來,都很感激您對我的照顧和提點。對於一個像我,空君,還有山下學長這樣的年輕人來說,身為前輩的您。給我們上了很重要的一課。」
泉谷茂不是傻子,聽到對方的話頭大約就明白了:「是這樣啊,我懂了。」
「前輩,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嘿嘿!」泉谷茂苦笑了一下,本來就不是很英俊的臉龐這一刻看起來更加的顯得扭曲了,又一口把茶水喝淨,男人爬起身:「我想伯父然後就告辭了。」
即使是最遲鈍的人也知道,剛才的一番話真的是傷了對方:「前輩?」
「我沒什麼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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