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歌像是被人點了穴似的,全身僵硬在沙發上,驚駭的模樣難以言表。
如果不是她的話,那個露宿者恐怕就不會慘死了。
余笙歌的面色蒼白似紙,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她的雙手緊攥成拳,頎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
到底是什麼人,想要讓她死,而不惜用這種辦法?!
「余小姐,你還能記得當時給你那杯奶茶的人嗎?」龐野試探地問道。
但是,余笙歌的確是仔細的看了那個人兩眼,總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余笙歌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我雖然和她有過近距離的接觸,但是,她當時是帶着眼睛帽子和口罩的,我看不清楚她的臉。」
「他是男人還是女人?」龐野問道。
「是女人。」余笙歌回道:「她的身高大約在170-175之間,提醒偏瘦,四肢纖細,說話的聲音……」
提到了女人的聲音,余笙歌這才想了起來,她的聲音應該是偽裝的,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余笙歌沉吟道:「她的一切都給人一種不那麼真實的感覺,我想……」
「余小姐,要不這樣,你跟我們去咖啡廳一趟吧。」龐野提議道。
「好。」余笙歌點了點頭。
隨即,便跟着龐野等人離開了家中,再次前往「凌」商場,有警方在場,調查這件事,變得很容易,龐野讓咖啡廳所有的店員站成了一排,讓余笙歌挨個仔細看。
余笙歌在每個人的面前停至了一會兒,可卻發現,那個女人卻不在其中。
她朝着龐野搖了搖頭,嗓音低沉地說:「她沒有在這裏?」
「你確定?」龐野凝眉問道。
余笙歌點了點頭,沉吟道:「我雖然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是,我能夠肯定,她並沒有在這裏。」
龐野將眉頭禁皺成了一個川字,抬起了頎長的手指,摸了摸佈滿了鬍渣的下巴,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對咖啡廳的老闆問道:「你們的員工都在這裏嗎?」
老闆點頭說:「都在這裏了……」
忽然,老闆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眨了眨雙眼,忽地瞪大了雙眸,「還有一個人……」
「什麼人?!」龐野的聲音略顯得有些激動。
「岳珊珊今天沒有來,今天原本就應該她的晚班,但是,她因為生病說找了一個朋友來代替她。」老闆說道。
「岳珊珊?」龐野將目光投到了余笙歌的身上,目光之中帶着試探地問道:「你認識這個人嗎?」
余笙歌搖頭說:「我不認識她。」
「看來,我們有必要見一下她了。」龐野的聲音疏淡而低沉。
離開了「凌」商場,余笙歌跟在了龐野的身後,上了他的車,龐野看着手中老闆抄下來岳珊珊的家庭地址,一腳踩在了油門之上,緊接着,一輛吉普車疾馳而出,直奔岳珊珊家。
湖濱小區,位於帝都的五環外,一棟老舊的公寓樓前,龐野停下了車,緊接着,龐野和余笙歌從車中走了下來。
龐野抬頭掃了一眼這棟公寓,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側目看了一眼身邊的余笙歌,「應該是這裏吧?」
余笙歌看了看龐野手中的紙條,上面寫着的,正是「湖濱小區24號樓2單元804室」。
她點了點頭,「應該是這裏。」
龐野朝着自己的車子努了努下巴,「余小姐,你還是留在車上吧。」
「不用了,我想和你一起上去看看。」余笙歌開口拒絕了龐野。
「如果,你遇見了危險的話,我怕不好和顏淵交代。」龐野皺着眉頭,掃了一眼余笙歌,沉吟道。
余笙歌撇了撇嘴,早知道有危險,為什麼還是帶着自己來到了這裏。
龐野的心裏想着什麼,余笙歌再清楚不過了。
雖然,龐野沒有什麼壞心思,但是,他卻太過急於破案了。
也難怪,這件事,已經死了兩個人了,而且還沒有任何的頭緒。
如果再不偵破此案,就算是社會的輿論,也能夠將龐野壓得透不過氣來。
她跟在了龐野的身後,走進了湖濱小區的24號樓的2單元。
時間已經不早了,老舊的公寓樓中有幾層樓的聲控燈都已經壞了,時不時地充滿了鬼魅一般地閃了閃。
上了7樓的時候,一股腥味撲鼻而來,余笙歌皺眉,有點反胃,可還是跟在了龐野的身後,走進上了8樓。
岳珊珊和兩個女孩同租在了804室,樓梯的欄杆上掛滿了鹹魚,便是那股濃郁的腥味的來源。
叩叩叩。
這棟老舊的公寓樓並沒有門口,龐野舉步上前,抬手敲響了岳珊珊的家門。
不一會兒,一個女孩打開了房門,疑惑的目光在龐野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隨後,又看了一眼余笙歌,「你們找誰?」
「岳珊珊是住在這裏嗎?」龐野問道。
女孩皺了皺眉頭,啟唇說道:「我就是,你們找我什麼事?」
龐野從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了證件,展示給岳珊珊看,「我是市刑警隊的隊長,我叫龐野。」
「警察?」岳珊珊的眉頭越皺越深,「你們找我什麼事?」
「你是「凌」商場咖啡廳的店員吧?」龐野又問。
岳珊珊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嗯,這跟你們找我有什麼關係嗎?」
「你今天推薦了什麼人去咖啡廳工作了?」
龐野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了今天來岳珊珊家中的目的。
岳珊珊回道:「我也不知道是她是誰,她是昨天晚上的時候,來找我的,給了我五千塊錢,讓我今天推薦她去咖啡廳中工作。」
五千塊錢換做一天的臨時工?!
龐野蹙了一下眉頭,看來,自己是在岳珊珊的口中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
他靜默了片刻,方才啟唇說道:「找的那個人,有沒有什麼特徵?」
岳珊珊抿了抿雙唇,仔細地想了想後,方才緩緩地啟唇,回道:「我沒有覺得怎麼樣,就是覺得有點奇怪而已,至於其他的人……」
岳珊珊想了想,忽然,眼前閃過了一抹光亮,抬手在自己的腦門上拍了拍,「我想起來了,她當時曾經打過了一個電話,好像是對方稱呼她為米小姐……對,就是米小姐。」
米小姐。
就只有這三個字,這算是什麼線索,說了跟沒說一樣。
龐野用力地皺了皺眉頭,側目看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余笙歌,「你認識她口中的米小姐嗎?」
「米小姐?」
余笙歌在腦中不斷地搜索着有關於「米」這個字的姓氏,可是良久,卻沒有一丁點關於這個人的記憶。
余笙歌的記性不錯,只要是認識過的人,總會有一點記憶的存在,可是……
她微微搖頭,說道:「我根本不認識姓米的人。」
「這就奇怪了……」
龐野的面色一滯,冷冽的目光在岳珊珊的臉上打量了一下,「還有其他的嗎?」
岳珊珊說:「沒有了,就只有這麼多,警官先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和你無關。」龐野道。
隨即,龐野等人便離開了岳珊珊的家中。
「我送你回去吧。」龐野頗為紳士的為余笙歌打開了車門。
「嗯。」
余笙歌只感覺自己的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方石,根本就透不過氣來,似乎,多說一句話,都會讓余笙歌感到乏累。
吉普車緩緩駛入了別墅區,余笙歌一手托腮,目光遠眺,似乎是在注視着前方,但是卻又空洞無神,沒有人知道她在想着什麼。
滴滴滴……
吉普車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車鳴聲,將余笙歌扯回了神來。
龐野停下了車,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了吉普車旁,顏淵放下了車窗,看向了他們,「你們怎麼在一起?」
余笙歌抿了抿唇,呼出憋在胸口的一股濁氣,嗓音低沉入泥,隨即,將事情的經過,轉述給了顏淵。
顏淵聽完了之後,和龐野如出一轍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兩個人的動作極為相似,同樣地用手托着下巴,眉頭緊鎖,只不過,兩個人所關心的事情,卻是不同的。
龐野在關心案子能夠什麼時候偵破。
而顏淵卻是在擔心這余笙歌的安慰。
事態如果照這樣繼續發展下去,恐怕余笙歌的人身安全……
「你還是暫時留在家裏吧。」顏淵拉起了余笙歌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
余笙歌苦笑,大商場部的工作暫時由她來管理,而且,這段時間,sy集團的產品,就要入駐凌傲天旗下的商場,工作一樣接着一樣,她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留在家中。
她搖頭拒絕道:「顏淵,我不想要躲避,既然這件事情是衝着我來的,如果我一直躲避的話,豈不是……」
「我也同意余小姐的意思。」龐野隨聲附和。
「你同意?!」顏淵的面色倏然一變,好似籠了一層厚重鉛雲,仿佛下一秒,就能夠驚起一場狂風暴雨來一般。
他勾了勾唇角,冷凝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龐野,銳利如鷹般的眸子,仿若能夠洞穿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呵!你是不是還想說,最好她能夠協助你們警方偵破此案,甚至,不惜讓她去當誘餌。」
讓余笙歌去當誘餌。
龐野的確剛剛在想這件事,可是,他卻並沒有說出口。
因為龐野知道,如果說了,顏淵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可是你說的。」龐野的唇角微微抽動,有些膽怯地說道。
「哼!」顏淵冷哼了一聲,冷聲冷氣地說道:「這是你們警方的事,她作為被害人,你們應該派警力來保護她,想要讓她去做誘餌,我告訴你,休想!」
顏淵的語氣,充滿了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決絕,湧入了龐野的耳廓之中,讓他不由得渾身一顫,似乎,像是領導在訓話似的。
龐野有點尷尬,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之能夠陪着笑臉說道:「你看看,你着急什麼,我又沒有一定要余小姐做我們的誘餌。」
「如果能夠儘快抓住這個人的話,我覺得我可以。」余笙歌緊繃着一張臉,朱唇微啟,一字一頓地說道。
可是,她的話音剛落,顏淵噌地一下子站了來,冷然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