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驚蟄和唐大站在河邊,相隔不遠,兩人的眼神挺淡漠的望着河對岸,正在釣魚的那位老大爺肯定想不到,自己不過是閒暇之餘的一點小愛好,居然成為了人爭鋒的手段,雖然不見血,但絲毫不輸刀光劍影。
王驚蟄沉着的眯着眼睛,右手背在身後手指來回的掐算着,離河對岸並不算太遠,他還能很清晰的看見老大爺的面容,可以從對方的面相上,看見他今天的運勢,財氣甚至包括他此時此刻的心境。
這一場對弈,說實話對於王驚蟄來說占的便宜肯定不少,他能算的地方太多了,從五行陰陽再加上相面,他幾乎可以毫不猶豫的斷出,對方什麼時候把魚給釣上來。
也就是說,王驚蟄覺得自己似乎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
幾分鐘之後,王驚蟄看出老人面相上的一點點的微變,心裏頓時劇烈的收縮了一下,他正要脫口而出時,忽聞旁邊傳來一聲淡淡的動靜。
「來了……」唐大先開口了,他嘴裏很平淡的吐出兩個字,卻硬生生的把慢了半拍的一句話給懟了回去。
隨即,只聽「嘩啦」一聲老人一提魚竿,一條魚擺着尾巴就從河水中被拉了出來,老人很歡快的拽着魚線,然後把咬鈎的魚給摘了下來放進了旁邊的水桶中。
王驚蟄有一瞬間感覺嘴裏口乾舌燥了起來,他不可置信的僵硬着轉過頭,看向表情平淡的唐大,他遲疑了半天才問道:「你怎麼可能算的比我還要快?」
就在唐大要開口的時候,王驚蟄已經算了出來魚咬鈎了,前後不過是差了差不多五秒鐘左右,但就是這短短的一瞬間,他輸了第一局,而且還是他最擅長最為拿手的領域。
這個打擊,可謂是太大了!
唐大說道:「你想多了,想的太多了,不過是釣個魚而已,哪裏有那麼多說法,怎麼要那麼麻煩?王驚蟄,你肯定不會釣魚」
王驚蟄「嗯」了一聲,他喜歡吃魚但卻從來沒有掉過,潮歌王村旁並沒有水庫和江河,在渭河上泛舟的時候,也是船家捕魚,殺魚然後他來吃的,要麼就是小草去釣,總之他連魚竿長什麼樣可能都沒有啥概念。
唐大接着說道:「我經常釣魚,在山門裏的時候,閒來無事我就喜歡拿着魚簍和魚竿去釣魚,一釣就是大半天的時間,我爺爺說釣魚可以陶冶情操鍛煉心境,我發現確實是如此的,所以啊……釣魚我很精通,我根本都不用算的,我只需要看到魚漂和魚竿還有水面的波紋,我就能斷定出魚什麼時候咬勾了,所以啊,我比你快了一步,你輸了」
王驚蟄輸了,而且輸的還挺冤,但絕對輸的不丟人,兩人之間只說是算出河對面的人什麼時候釣上魚,卻沒有說是用什麼方式,你哪怕是跳進河裏,抓一條然後拴到人的魚鈎上,那也能算你贏。
唐大笑道:「你根本不知道釣魚是怎麼一回事,你也根本想像不到釣魚人的快樂」
王驚蟄咽了口唾沫,這個打擊確實有點大,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輸了一局,還失了先手,有點殘忍了啊。
王驚蟄嘆了口氣,掏出煙來給自己點了一根,徐徐的抽着,想用尼古丁來麻醉下自己稍微有點躁動的內心。
「第二局吧?」
王驚蟄說道:「好」
「你出題」唐大眼神玩味的說道。
王驚蟄說道:「這一把,我跟你比尋魂,你們巫門最擅長通靈,靈就是魂,咱倆誰先找到一縷殘魂,算誰贏」
唐大笑了笑,無奈的搖頭說道:「我想在你最擅長的領域來打下你,是奔着擊垮你的信心去的,我贏了,你現在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想讓我失手?」
王驚蟄抿着嘴唇說道:「我也不甘心啊」
「你隨意吧」
王驚蟄點頭道:「那就來吧」
唐大雙手合十豎在胸前,深深的吸了口氣,正待用巫門秘法來尋魂之際,他忽然看見王驚蟄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很詭異的笑容。
唐大的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心道一聲不好。
王驚蟄冷冷的笑了,翹着嘴角抬起腿,稍微往前邁了一下,然後落在了地上,一道輕微的「咔嚓」聲很清晰的傳入了兩人的耳中。
唐大的臉色很難看,又有點不可思議和無語:「你這耍賴耍的,是不是有點太明顯了」
王驚蟄緩緩抬起腳,他的腳底下是一隻被剛剛踩死了的知了,他手指着地面說道:「你猜,這個小玩意兒有沒有魂?」
唐大,無言以對。
王驚蟄這把耍賴了,取巧了,但一點毛病都沒有。
就像釣魚那樣,你又沒說以什麼方式來算出魚被釣上來。
同樣的,也沒說過找的一縷魂是人的還是別的什麼阿貓阿狗的,沒毛病啊。
王驚蟄說道:「扯平了?「唐大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那就扯平了吧,誰也沒贏」
都不是什么小肚雞腸的男人,輸了自然就要認,在他們兩人當中,肯定不存在扯皮這回事,輸就是輸,贏就是贏。
七尺男兒,哪個會來個潑婦罵街似的跳着腳大罵你一聲,耍賴皮啊?
其實,說白了,見真章看輸贏還是最後一局才主要。
交手上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