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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國毒妃:第135章黑寡婦

    「他怎麼了?」秋葉白聞言,瞬間一驚,一把抓住雙白的手臂。

    雙白看了眼她抓住自己的手腕,神情有些異樣,隨後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頭:「殿下與大人之間因赤焰相融,多少有些同心反應,您落水之後,地宮傳來消息殿下於睡夢之中一直不安,輾轉反側,似極不舒服,竟睜眼欲醒……。」

    「小喇嘛說過,若是時間不到,他便醒來,會有性命之憂!」她聞言,哪裏還能鎮定,一顆心直往下沉,轉身就要往外走。

    但雙白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等一下,大人且放心,現在大、小喇嘛都在看守着殿下,我們下來的時候,殿下已經平靜下來,不再如此躁動,所以我們也知道您暫時安全,現在您既然無事,殿下想來很快也會無事的。」

    她聞言,咬了咬嘴唇,看向那立於怪石頂端的巨大而華麗的骷髏白骨王座,心情異常的複雜。

    「阿初……你一定要平安。」

    「如今距離殿下醒來還有10個月,您保護好自己,便是保護好殿下,我們也會跟隨在您身邊的!」雙白看着她,眸色溫和而堅定。

    「現在,你需要的是休息、清洗和簡單的包紮,雖然殿下在您身上已經種植了屍香,您身體裏也有赤焰,但是地宮這裏有些東西,還是需要從您身上清理一下的。」雙白繼續道。

    秋葉白一愣,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只道:「沒有關係,託了赤焰的福,我也算百毒不侵了。」

    雙白看了她一眼,笑笑沒有多言,只吩咐其他人:「白五,帶人警戒,順便處理掉這些屍體。」

    一名面目剛毅俊秀的鶴衛面無表情地頷首:「是,堂主。」

    隨後他便領人散開了來。

    雙白則拉着秋葉白一隻受了傷的手臂看了看,又示意她:「冒犯大人了,請您張開嘴。」

    秋葉白有些莫名其妙,他這是幫她看診麼?

    但她心知地宮裏說不得的忌諱不少,便還是決定聽從他的安排,張開了嘴。

    雙白看了看她舌尖上的傷口,隨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還好,不深。」

    秋葉白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怎麼,我身上有什麼東西?」

    難不成是感染了什麼古墓病毒麼?

    雙白搖搖頭,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大人身上是有東西,不過不必害怕。」

    說着,他拉出她那隻受傷的手臂,一把撕裂開她的袖子,讓傷口和一截雪白的手臂都暴露出來。

    其實她手臂上的傷口並不深,被毒箭擦破的皮外傷而已,但是她也算是百毒不侵,所以只覺得雙白有些小題大做。

    「你看看傷口。」雙白見她不以為然,便示意她看了看傷口。

    秋葉白聞言,便也隨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傷口,初看之下並無任何異樣,就是一片有些皮肉翻卷的血痕。

    但若是仔細看……

    她就頓時發覺有點不對了,她的傷口上好像有什麼東西,細細的枝椏傘一般的絨毛。

    她一愣,瞬間顰眉:「這是什麼東西,寄生物?」

    雙白聞言,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隨後點點頭:「沒錯,這是地宮的一種奇特寄生菇,最喜寄生於活物體內,一旦遇見溫暖、潮濕、光熱,便會迅速地成長,以人體血肉為食,人初而不覺,待察覺之後,此菇已經蔓延至人體內,無力回天。」

    秋葉白聞言,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伸手就要去擦自己的傷口:「什麼東西,這麼噁心又霸道。」

    為什麼她體內有了赤焰,還會中了這玩意兒的招?

    雙白沒有回答她,只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肘,搖搖頭:「大人,赤焰是治毒,但是您中的這玩意兒不是毒,這樣不行的,擦不去它的,您跟我來。」

    雙白默默地道,他可不會告訴秋葉白,殿下當年對這玩意喜歡得不得了。

    說完,他便領着她在那些棺材間穿行。

    她見雙白四處觀望,仿佛在尋找什麼東西,便有些奇怪:「這是在尋什麼呢?」

    雖知道他是在替她想法子治療,畢竟他們在這裏生活了那麼久,自然對這裏的環境瞭若指掌,但但是在這麼一大堆棺材裏四處遊蕩,周圍陰森森的,可也不是什麼愉快的感覺。

    雙白沒有搭理她,只忽然站定在了一具巨大的銅棺材前面,示意她坐上去。

    秋葉白雖然不知道雙白為什麼要她坐上去,卻也知道雙白不會害她,便從善如流輕巧地坐上了棺材,打算看看他做什麼。

    只是她才爬上這大半人高的銅質棺材,便覺得有些古怪了,這銅棺材足足三人寬,上有一眼五寸見方的窗眼,窗眼上掛着一個碩大結實的銅鎖。

    「這裏頭鎖了什麼?」她不禁有些奇怪,這棺材裏頭無非就是屍體,如果要直接搬動屍體,打開棺材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在這棺材蓋子上多做一個窗眼,還上了那麼大的鎖頭。

    雙白搖搖頭,丟給她一把鑰匙:「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您打開上面的鎖頭罷。」

    「嗯。」秋葉白也沒有多想,只坐遠了點,保持了一個有些滑稽的姿態打開了那棺材蓋子上的窗眼。

    但是會這麼做也是因為她莫名地感覺到了危險。

    窗眼一打開,瞬間一股子惡臭沖了出來,差點把秋葉白給熏下了棺材。

    「什麼味道這麼臭!」她忍耐不住地別開鐵青的臉,差點作嘔。

    雙白卻在此時道:「大人,快,把你受傷的那邊手伸進去!」

    秋葉白一愣,看着那還在冒黑氣的銅棺,微微顰眉,她可不想摸到乾屍、濕屍什麼的髒東西。

    但卻又聽着雙白在身後催促:「快啊!」

    秋葉白一咬牙,還真乾脆地將手伸進了銅棺材裏,但也不過片刻。

    她「啊」地叫了一聲,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疼得她差點掉淚。

    「這裏的東西是活的,它還咬人!」她低頭一看,自己手臂上兩隻深深的細長血洞,還在往外冒血。

    但雙白此刻,立刻飛身而上,動作利落地將那棺材洞眼再次扣好。

    她只來得及看見裏面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往外爬,卻又悄無聲息地被封住了。

    「這是殿下從下面的深淵抓回來的東西,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只是往日裏總有人身上生了菇,最終成了人形菇冢,有了這東西,只要有人生病便將手往裏頭伸進去讓它咬,便無事了。」雙白道。

    「但是若讓裏面的東西爬出來,便是一場浩劫。」

    秋葉白再看自己傷口,果然那細細的枝椏傘一般的絨毛已經不見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沉寂的銅棺上,心情有些複雜,她不知道雙白說的浩劫是什麼,但直覺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每一個擅自闖進來的人都會被寄生麼?」她若有所思。

    雙白搖搖頭:「不,受傷者才會,不管受了多輕的傷,只要你的身上有傷口就會。」

    她聞言,瞳孔微縮,只覺得不寒而慄。

    阿初在這裏的日子,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雙白讓人端來了水,她身上也有上好的金創藥。

    秋葉白任由雙白為自己簡單處理傷口,她看了看這些棺材:「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棺材,都是用來關異物的麼?」

    雙白一邊專心地替她清理傷口,一邊道:「中心的大部分是歷代國師的屍身,其餘的皆是他們身邊的神官和陪葬侍女,外圍的大部分都是空棺材,也是我們當年睡覺的地方。」

    她聞言一愣:「大部分國師都活不過三十七,豈不是……。」

    「沒錯,活人殉葬。」雙白替她包紮好傷口之後,方才淡淡地道:「這不算什麼殘忍之事。」

    秋葉白想起這地宮裏遍地白骨,不少都是細小幼童們的骨骼,還有雙白他們那些恐怖殘忍的過去,便沉默了下去。

    比起生活在這裏的孩子遭受的事情,活人殉葬,真是……一件仁慈的事情。

    雙白看着她,淡淡地一笑:「我們曾經是人,後來做了畜生,現在又做回人,活着看見陽光,就很好了。」

    她看着雙白溫淡的妙目,目光有些飄忽地看向那白骨骷髏王座,輕聲嘆息:「活着看見陽光,這,很好。」

    王座之上,不知何時又悄然出現了穿着骯髒血污白袍的白衣少年,這一次,他睜開了精緻冰冷,毫無人氣的詭眸,於骷髏王座呢之上負手而立。

    氣流翻飛,吹動他銀色的長髮。

    他微微側臉,俯視着巨大的深淵與他王座下的祭台,像是暗夜之王在巡視他的領土。

    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

    他漆黑如無邊暗夜的詭眸靜靜地看着她。

    她忽然有一種錯覺,仿佛那少年真的能看見自己。

    她看着他,唇角忽然揚起淺淡溫柔的笑容,仿佛在他招呼:「殿下,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未來的『夫君』。」

    這一次被陷害,仿佛也變成一次奇遇,一次圓滿。

    仿佛經歷那麼多危險,只是為了穿越十年光陰來遇見少年的他。

    看一看那年少的暗夜殺戮之神。

    雙白看着朝幻影揮手的秋葉白,眸光閃過一點笑意。

    這樣,很好。

    他們的王大概不會想到這麼多年後,他會在這裏遇見屬於他的月光樹。

    ……*……*……*……

    「你想好了?」男子冷冽淡漠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高樓的風有些凜冽,將他一絲不苟的金髮吹拂得有些凌亂,卻柔和了他線條優美立體卻顯得銳利的五官。

    這是一個純種的雅利安人。

    葉白的目光從他挺直精緻的鼻子移動到他指間的細長香煙,便順手拿了過來,自己點上:「嗯,真是抱歉了,手術大概是做不了了,海德里希,讓你白跑一趟。」

    只是她並不習慣香煙的嗆人味道,頓時忍不住低頭咳嗽起來:「咳咳……上帝會寬恕我的失信。」

    男人無框眼鏡後的深邃綠眸像兩片永凍湖,美麗而冰冷,他只優雅地點了一根煙,只淡漠地道:「心臟要衰竭的人,還要抽煙,上帝不收自殺的蠢貨。」

    葉白好容易才止住了咳嗽,喝了一口保溫杯里的溫水,才緩和了胸悶氣短,隨後看着面前穿着精緻雪白醫生袍的男人,有些無奈地一笑:「對待要死的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你可真不像個外科醫生,海德里希。」

    「你也不像個正常病人。」他慢條斯理地吐出口中的煙霧,微微眯起眼看向葉白。

    「在你眼裏我像什麼?」葉白看着他,笑了笑。

    這位出身德國前貴族的醫生的中文好得一點不像個德國人。

    海德里希是國際權威的心外科專家,難得來一趟大陸,她可沒有這麼大面子能請得動他。

    只是他曾欠了媽媽一個人情,他答應抽時間幫她在美國做移植做手術,但是這次他來公幹,順便幫她檢查身體,她卻只能請求他幫忙向母親保守她決定放棄手術的秘密。

    雖然現在媽媽神志不清未必知道,但是如果媽媽清醒了,她需要有人幫她圓了這個謊。

    「像什麼?」他忽然伸出戴着小羊皮黑手套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微微勾起唇角,翡翠一般的眸子冰涼而譏誚:「沉默脆弱的小羔羊,忽然穿上黑寡婦的皮,便以為自己是黑豹子,要狩獵麼?」

    葉白一愣,看着他仿佛洞悉一切的綠眸,呼吸微窒:「你……。」

    「我對病人的事情不感興趣,下地獄或者上天堂都與我無關,要我幫忙,需要付出代價。」海德里希垂着冰冷的眸子睨着面前的少女,原本擱在她下巴上的手忽然順着她的下巴滑落,竟順着她的低胸小洋裝探入她左邊胸口,覆在那一片少女的柔軟之上。

    葉白瞬間一僵,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海德里希,你……。」

    他不會是想要那種代價……

    「心臟雜音嚴重,搏動力極差,這顆脆弱的心臟,甚至經不起一次怒火和驚嚇,你脆弱到對我沒有任何價值。」海德里希收回了手,淡漠地說着他作為醫生的判斷。

    說罷,他轉身毫不留情地離開。

    葉白呆了呆,他這是什麼意思?

    完全不打算幫她?

    她忍不住上前幾步,就要伸手拉住他:「等一下,海德里希,媽媽她……。」

    但是男人的動作比她更快,只微微一轉身體,根本就不讓她觸碰,他看着她微笑:「第一,我欠你母親的,不是你的,而你放棄了手術,所以我不再欠你們任何東西;第二,永遠不要未經我的同意觸碰我,淑女。」

    這兩句話,他是用標準的德文說出來的,腔調緩慢優雅如同十八世紀的貴族,卻只讓人感覺到透骨的寒意,一如他的微笑。

    葉白在家裏自學過一段時間德文,自然能聽得懂一些。

    沒有人喜歡自己被嫌棄,她忍不住咬牙:「你這個該死的納粹!」

    「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淑女。」他點點頭,雙手插入白袍口袋,轉身離開。

    葉白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覺得挫敗,最終在他快消失的時候,忽然忍不住道:「所有的一切,除了給我媽媽留下生活費和醫療基金,葉家的一切你都可以擁有,我知道你需要一些安全的空殼公司來和俄羅斯人洗錢!」

    她從某些渠道知道這位醫生,可不那麼簡單,也許還是人體器官的大販子。

    她配型成功的心臟就是從他手裏來的。

    男人離開的腳步頓住了,轉頭看向葉白,眯起冰冷的綠眸:「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他眸子裏的寒冷讓人不寒而慄,那眸子裏的一瀉極地冰湖幾乎能將人凍結。

    她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隨後她捂住胸口,蒼白着臉看着他微笑:「醫生,你知道我不在乎生死,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

    海德里希看着她,見她眸光堅毅地看着自己,絲毫不閃避。

    好一會,他推了推自己鼻樑的眼鏡,忽然冰冷一笑:「你最好不要騙我,淑女,否則你可愛的母親會很快上天堂陪伴你。」

    隨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一隻藥袋扔給她:「這個是你之前要的東西。」

    葉白立刻伸手一把抓過那藥袋,看了眼裏面的噴霧,在轉過臉看向樓梯口,卻發現那一道白色的人影已經不知所蹤。

    她握緊了手裏的藥袋,喃喃自語:「這算是與惡魔做交易麼?」

    葉白扶住欄杆,看樣遠方碧藍的天空,閉上眼,輕笑了起來。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

    她從來就沒有想到會上天堂,若是還能從地獄歸來,她一定會好好地為自己活一回……

    ……*……*……

    葉宅

    「葉子的病越來越重了,那個美國醫生,呃……德國醫生說他要回美國了,是不是讓她跟着醫生回美國。」男人的聲音有些沉重,仿佛在猶豫着什麼。

    「那德國佬不就是個死要錢的,老公,你可不要聽他的。」

    女人坐在中年男人的大腿上,撫摸着他的臉,眼底精光一閃:「去年老陳公司欠了咱們幾百萬的尾款還沒有還,資金緊缺,咱們還要進貨,還要發工資,這做個手術,還是去美國做心臟移植,前前後後幾百萬說不定都打不住!」

    男人遲疑了片刻:「但是葉子……。」

    女人笑了起來:「不要擔心,葉子是吉人自有夭相,為什麼要聽着那些不靠譜的醫生嚇唬呢,不行咱們就在國內做手術也能省下不少!」


    只要在國內手術,她就有本事讓那小賤人下不了手術台。

    反正那小賤人活着也是浪費糧食。

    她眼底閃過陰冷的光。

    隨後,她看了眼正坐在地上玩玩具的小男孩,眼珠一轉,立刻道:「是了,那天咱們的小寶貝被儀隴的死嚇到了,咱們不是說好了全家移民麼,女兒都是給人家養的,咱們就這麼一個寶貝……以後還指望着他接你的班,給咱們養老呢。」

    說着,她立刻喚自己的兒子:「小寶,你要住這裏麼?」

    小男孩渾身一僵,立刻轉身就撲進了男人懷裏,渾身發抖:「爸爸,爸爸,我不要住這裏,這裏有鬼,我要去國外!」

    男人原本還在猶豫,但在看見自己撒嬌的小兒子之後,便終於下定了決心,輕嘆了一聲:「那就看看國內有沒有什麼又便宜又好的醫生罷。」

    兒子還是重要的。

    「爸……。」葉白一直站在樓梯上,看完了這一齣戲,在聽到男人應承之後忍不住譏誚地笑了起來。

    男人和女人聽見少女的笑聲,便齊齊抬頭。

    看見自己的女兒一臉失望地看着自己,男人頓時心虛地站了起來:「葉子,爸爸這段時間手頭比較緊張,所以……。」

    「所以你要找又便宜又好的國內醫生?」她終於忍不住閉上眼,聲音譏誚而冷冽。

    這天底下從來就沒有那麼多物美價廉的事情,就算是國內的權威手術外科主任、博導都不會便宜的。

    「大小姐,你怎麼這麼不諒解你爸爸。」女人看着葉白,唇角勾起譏誚惡毒的笑容,只聲音卻柔軟似水。

    葉白實在懶得看她的臉,只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不置一詞地轉身就回了房間。

    葉白眼底的輕蔑讓女人頓時惱了,強忍着怒氣:「老公,你看大小姐……一定是她媽媽教得她不理我。」

    男人搖搖頭,趕緊安慰自己的小嬌妻:「好了,別生氣了,你想要買什麼包,明天去買!」

    女人聞言,這才滿意地笑起來,嬌滴滴地環住男人的脖子:「老公,你對我最好了。」

    一道暗紅的人影坐在欄杆之上,冷冷地看了樓下的兩人。

    躲在女人懷裏的小男孩一抬頭,梭然驚恐地瞪大眼,尖叫一聲:「鬼啊——!」

    隨後,他兩眼一翻,頓時昏了過去,隨後口吐白沫地抽搐起來。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男人和女人頓時驚惶了起來,男人焦灼地抱着小男孩三兩步地進了房間,又是打急救電話,又是叫家庭醫生。

    女人只一邊心肝寶貝地叫着,一邊哭花了臉。

    百里初冷冷地看了一眼樓下那一團他引起的亂局,便轉身進了秋葉白的房間。

    ……

    夜色漸深

    葉白坐在浴池裏,任由溫暖的水滑過自己的肩頭。

    她低頭看着浴池旁邊鏡子裏那面容蒼白,眼下一片濃厚烏青的少女,搖搖頭,自嘲地一笑:「還真是難看。」

    一道紅影靜靜地坐在浴池邊,他深出修長蒼白的指尖掠過她臉頰,停留在她微微發紫的嘴唇上,淡淡地道:「很美。」

    葉白閉上眼,她發現自己眼眶乾涸到眼淚都流淌不出來。

    她索性起身,取了浴巾將自己的身體擦乾。

    「小白……。」他垂着子夜一般的眸子靜靜地看着站在鏡子前的少女,目光掠過她削瘦卻優美的身體,眸光幽幽,忽然伸手輕輕呈現一個環繞的姿態將她抱在懷裏。

    葉白似覺得一點涼風掠過自己的肌膚,她無意識地抬起頭看了眼鏡子,恍惚之間,仿佛看見一道暗紅如血的人影正圈住自己,那紅影眉目如畫,眼中之中皆是憐惜。

    她揉了揉眼,再定睛看去,卻發現一切不過是自己的錯覺,自己身後空無一人。

    「嘖……真是的,連幻覺都出現了。」她搖搖頭,伸手輕撫過鏡子裏的少女的臉孔。

    葉白輕喃,目光冰涼:「一切,都如夢幻泡影。」

    開始罷……

    一切的罪孽和罪責都交給她來背負。

    ……

    夜深人靜

    折騰了半宿,好容易才安撫了受驚的兒子睡下,男人也已經困得到頭就睡,鼾聲大起。

    但女人睡了一半覺得口渴,便起身去拿水:「王媽,王媽,幫我拿點水?」

    只是她出了房門叫了幾聲,都沒有任何人理會她。

    女人微微顰眉,隨後起身向樓下走去:「老朱,老朱,這一個個都死哪裏去了,大半夜睡得像豬!」

    她才走到吧枱,便見一隻手遞給她一隻盛滿水的水晶杯,她也不曾多想,拿起水杯一邊喝,一邊惱火地道:「你們都啞了麼,也不應我一聲!」

    「抱歉。」少女冷冽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女人頓時有些驚恐地轉過臉看向她:「怎麼是你,嚇死人了!」

    大半夜地看見一個一身黑衣、面容慘白的少女出現在自己身邊,能將她的心臟病嚇出來。

    「你幹什麼神神鬼鬼的樣子,難不成你以為能嚇死我,還獨佔我小寶的家產麼!」女人見是葉白自然口氣更加惡劣。

    葉白看着她,淡漠地道:「離開父親,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女人看着她,像是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頓時譏誚而惡意地道:「是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罷,你以為你真是什麼葉家大小姐麼,你的醫療手術費哪樣不是我付賬!」

    她看着葉白細緻蒼白的臉,便湊近她耳邊譏誚地道:「你媽當初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她可以保護你,不讓你知道你爸和我的事兒,卻鬧到學校害我退了學,還想逼我打掉孩子,我退學那天,就發過誓我一定會贏了她這個人老珠黃的女人,讓她知道惹了我的下場就是不得好死。」

    葉白聞言,臉色又是一白,捂住胸口:「媽媽……她……。」

    她早就知道了麼?

    是為了保護她,所以才隱瞞和忍耐這個女人六年多麼!

    女人輕蔑地看着葉白:「你看看你就是個廢物,如果你肯跪下來求我,我說不定大發慈悲,讓你在國內做手術,讓你活久點,否則……哼。」

    葉白看着女人得意的嘴臉,她冷冷地道:「如果我不呢?」

    「那你就等死,你媽就等着流落街頭要飯或者**好了,當初她敢說我不如一個妓女,那我就讓她去試試當妓女怎麼樣好了!」女人眼底閃過惡毒的快意。

    葉白看着她有些扭曲的面容,微微一挑眉,手裏杯子的水忽然朝女人劈頭蓋臉地潑了過去。

    女人哪裏想到她說動手就動手,像被踩了的鴨子一樣尖叫了起來:「啊——你這個賤人,敢拿水潑我!」

    說着她勃然大怒地伸手就去推葉白。

    百里初在邊上聽着,早已無法忍耐,此刻眸子更是異常的陰沉,煞氣凜然。

    雖然自從那一次盛怒之下折了那敢輕薄小白的混蛋的脖子,又嚇着那惡毒的小混蛋,但此後他再也沒有能實際性地接觸這裏的任何人、任何東西。

    但是此刻,他還是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擋在了葉白和那女人之間。

    女人只覺得渾身莫名對一冷,打了一個大大的寒戰,便慢了一步,沒有抓着葉白。

    葉白立刻幾步便向樓梯上走去。

    女人不依不饒地追了過去,臉上都是森然猙獰之色:「小賤人,你覺得我收拾不了你麼!」

    葉白站在樓梯之上,冷冷地看着女人的臉,清楚地看見那女人眼中的憎惡和惡意,她原本還有些不安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淡漠地道:「你真的要上來麼?」

    「你怕了?」女人譏誚地笑着。

    看着葉白單薄的身影,走兩步都要喘一聲,卻還是那麼輕蔑地看着她,女人忍不住惡向膽邊生。

    如果這個時候心臟病發作的葉家大小姐失足滾落樓梯,死於心臟病,那麼……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罷?

    百里初看着女人的樣子,便知道她不懷好意,但是他卻只能看着她一步步逼近樓梯上那單薄的身影,他眸光里暴戾和憤怒的光芒交織着,緊緊握住了拳頭。

    只是她才走上台階幾步,便看見葉白忽然再次一抬手就將不知何時握在手裏的精緻大水晶杯一下子砸爛在她身上。

    裏面的水四處飛濺,撒了她一身。

    「你繼續砸啊,小賤人!」女人更加惱火,看着遍地的玻璃渣,還有自己一身的水漬,下意識地伸手去拍自己身上的水。

    但是她這麼一抹,就發現不對勁了。

    手上黏糊糊的,又似摸到了什麼粉末,而且隱約地散發出一股蒜臭味。

    她下意識地抬手聞了聞,又摸了下自己的臉,勃然大怒:「賤人,你拿什麼髒東西撒我一身!」

    說着她幾步就要衝上樓梯上去抓葉白。

    葉白卻忽然輕笑了起來,笑聲冰涼異常,忽然摸出了一隻打火機:「小媽,你相信不相信惡人有惡報?」

    百里初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什麼不對,他只知道葉白這些天都在房間裏不知搗鼓什麼東西,今日拿出來的杯子裏裝滿了水,水底下卻是黃白色的不知什麼東西,難不成是劇毒?

    他留心看向那被小白潑了一身東西的女人,瞬間就發現有什麼不對勁了。

    黑暗中那女人渾身上下發出一點點的綠光,倒像是他在真言宮地宮裏經常看見的鬼火。

    但是那種鬼火是冰冷的。

    而女人身上的綠色鬼火卻像是在下一刻就要燃燒起來一般,一點點地越來越來亮,甚至開始冒煙!

    「你……你……你到底給我潑了什麼?」女人這會子發現不對勁了,驚慌失措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熒光,那些熒綠色越來越亮,自己的皮膚竟冒出煙來,皮膚上原本沾染了些粉末並不疼痛,但是隨着煙霧越來越多,熒光越來越亮,卻越來越痛,幾乎是鑽進入肺!

    「白磷,燃點為40c,隨着人的走動或者摩擦,天氣燥熱,局部燃點很容易超過四十度,我記得今天的溫度是今年夏天最熱的一天,三十八對麼?」葉白淡淡地道。

    她頓了頓,看着渾身發綠,驚惶失措拍打着自己身上白磷粉末的女人,淡漠地道:「第一次我潑了你一臉的也不是書,而是特殊的黏着劑的第一劑,無色無味,第二次潑了你一身的既是白磷的隔熱劑,也是那種特殊黏着劑的第二劑,你越拍便越會黏了你一頭一聲。」

    「什麼東西……都是什麼東西……好痛……救命……啊啊啊……!」女人再顧不得上樓去抓秋葉白,而是奔下樓,用水潑了自己一身,同時大聲地喊人。

    「老朱……張嫂……老公……!」

    葉白靠在欄杆上,看着窗外的天空,輕聲道:「說簡單點罷,這就是最簡易的白磷燃燒彈,以色列軍隊曾經對加沙地帶的巴勒斯坦平民使用過的一種武器,一旦這種物質附着在人身上開始燃燒,就幾乎很難熄滅,它們會燒穿你的皮膚、肌肉、內臟、骨骼,直到燃燒完畢,才會熄滅,同時產生煙霧有劇毒。」

    「來人……救命……救命啊!」女人聞言,渾身發抖,恐懼地看着牆壁上穿衣鏡里倒映出自己臉上皮肉燃燒的模樣,痛苦地尖叫了起來。

    「不用叫了,我已經打發了老朱他們回家,至於父親……就是你叫的那個男人,他和你兒子都聞了最好的安眠噴霧,睡得很熟,很安穩。」葉白看着皮肉焦融,驚恐萬狀的女人,輕笑了一下。

    「這樣也很好,下地獄的路,不會像你那樣走得那麼痛苦。」

    「你這個惡毒的賤人……啊啊啊!」女人尖叫了起來。

    「小媽曾經說我穿得像個黑寡婦,卻不知道黑寡婦,是毒蜘蛛,也是女性自殺式襲擊者的統稱麼?」葉白看着她輕笑了起來。

    語畢,葉白將手裏的打火機點燃,隨後拋進了精緻華麗的落地窗簾里,窗簾瞬間燃燒了起來,一路火焰瞬間四處爆燃。

    那明亮的火焰將葉白蒼白的臉照耀得異常的明亮,她喃喃自語:「化學是個好東西,一點點助燃劑就如此有效果。」

    也不枉她一點點將助燃劑塗抹在了房子周圍。

    「你這個瘋子……我不要死……救命啊!」女人痛不欲生,驚恐萬分地朝着大門衝去。

    但是大門早已被反鎖。

    聽着女人驚恐的尖叫聲,葉白淡漠地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回到房間,她鎖上門,一直強忍的心頭絞痛讓她差點一頭栽倒,

    她踉蹌地摸索到了床邊,坐了下來,掙扎着躺回了床上。

    門外濃烈的煙霧,和心頭的絞痛一起讓她的意識漸漸地模糊。

    她靜靜地看着窗外的漫天星光,輕輕地露出一個微笑,輕嘆了一聲:「惡有惡報,我黑寡婦也該下地獄了……不必再擔心看不見第二天的陽光,也不錯。」

    她緩緩地閉上眼,聽着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慢,意識漸漸地消失。

    如果有來生。

    她一定要有健康的身體。

    去看這世間最美麗的風景,走遍這人間最美的風景,遇見……人間唯一屬於她的那個人。

    然後,坐看日升月落,白首不相離。

    ……

    熾烈的火舌漸漸地蔓延過房間,吞噬了一切。

    ……

    鮮紅的身影站在火中,靜靜地看着這一切,他緩緩地閉上眼,轉過身。

    不再看那烈焰吞噬了床上安靜人兒的畫面。

    即使他知道床上的人兒,已經沒有了呼吸和心跳,不會再有任何痛苦,也不會再被病痛和身邊人折磨。

    他卻依然不想看見那近乎殘酷的畫面。

    這便是小白的過去麼,她的堅韌、她的灑脫、她的傲骨,皆來自與此?

    那麼她可還記得曾經發生的一切?

    站在烈火中,百里初閉上眼,卻只覺得的心頭一片冰涼。

    他的直覺地覺得她記得的。

    ……

    烈焰吞噬掉整個房間的那一刻。

    他莫名地覺得覺得心頭一片絞痛,如利刃插入,那種痛幾乎掠去他所有呼吸。

    「小白……。」

    他瞬間轉過身,卻見一片烈火迎面噴卷了過來,整個空間都扭曲。

    這一次,他竟然能感覺到眼前烈焰的溫度。

    百里初下意識地抬手一擋,眼前一黑,意識也瞬間徹底地消失。

    ------題外話------

    嗯哪,萬更求摸月票君的小肉屁股,上傳不知能通過否~(⊙o⊙)憂傷的大眼睛。

    ...



第135章黑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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