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展的太過順利,讓盟主心中升起疑惑,這一切未免也太過於通暢。
不是他不希望計劃成功,而是這計劃已經離譜到陰差陽錯的成功,這是他懷疑的地方。
但是看着手上的圖畫,他又覺得這陰差陽錯的成功,可能真是個巧合。
仔仔細細梳理一下就能明白,最開始他的計劃就是要用家族來威脅組織,後來組織由於首席的原因而終止最新開始的計劃。
可是那兩個暗棋莫名其妙打在一起,就導致組織認為是佈置的,又把之前的方案拿出來使用。
這麼一梳理,又覺得通暢無比,沒什麼疑點。
「但是方牧為什麼全程沒有參與?」盟主略微思考,就發現其中最大的疑點,這件事情血屠竟然沒有摻和進來。
按照血屠那個性格,不可能一點都不摻和,他也很清楚他和血屠的約定就像是紙一樣脆弱,就看誰先撕破這張紙,這個約定只是為了贏得時間而已。
想到這裏,盟主給各個家族發了消息,詢問血屠的動靜。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拜訪了每一個家族。」盟主自言自語道:「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是在查暗棋的下落?暗棋都是苟且偷生下來的,他們知道暴露的後果,絕不可能說的,除非……」
「他有特殊的手段。」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畢竟那個男人實在太過奇怪,能力也是奇奇怪怪的,如果真有這種手段,在別人身上不可能,在他身上就極為正常了。
「嗯……不管如何,先看看這圖再說。」
盟主最終還是沒能抵抗圖畫的誘惑。
這極道境的圖畫就是摸屍人傳下來的,雖然只有一部分,但是他還是想要看看。
看看總沒有問題。
盟主看着手機上的圖畫,眉頭緊鎖。
由於鬼道人只發了關於極道境的圖畫,而且是拆分發出來的,所以到他這裏就是殘缺版中的殘缺版。
破解難度很大。
最關鍵的是,他並沒有其他境界的例子,所以現在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態。
「看來是我多想了,如果真的是陰謀詭計的話,就不會這麼謹小慎微,只發這幾幅圖畫過來。」
盟主也不再繼續細想,開始專心研究手中的圖畫。
……
盟主得到圖畫,安安穩穩的研究,而由於詭異事件和死鄉的推遲,這個世界仍然已經恢復了正常,除了一些小打小鬧的詭異事件之外,並沒有再發生什麼離譜的東西。
沒有了詭異世界,世界照樣在轉,而人也是要繼續生活的,無論是普通人還是覺醒者,都照常過循環往復的生活。
普通人為了生計四處奔波,覺醒者們也抓住空閒的一刻,開始努力的修煉自己的能力。
平日裏忙於各種詭異事件,現在有了空閒,整個覺醒者圈子的層次都在不斷拔高。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空閒下來了,大家也都有時間修煉自己的傳承,方牧身邊的人提升顯著,尤其是那幾個天賦出眾的。
首先是鄭悅聖。
上次他回到家族和鄭家老祖溝通之後,擯棄了鄭家的那種無情劍道,而變成了有情劍道。
這種有情劍道指的不是愛情,而是更大的範圍,對世間的一切都寄託感情。
這也符合鄭悅聖的性格,對任何東西都保持着強烈的好奇與探索之心。
當上渝市青年堂的副負責人之後,接觸的東西更加廣泛,而不像在鄭家的時候的單一,鄭悅聖的感情色彩越發豐富,而他那五彩斑斕的長劍也更絢爛,最終,在這段時間的勤修苦練之下,他成功地到達了極道境。
在一眾天資橫溢的人中,包括年輕一輩的十大,他是第一個踏入極道境的。
他並不是年輕一輩的十大,但是卻優先踏入了極道境,原因也在於他自己走出了屬於自己的道路。
這世間的傳承,就算是如同家族式的傳承,也不能說百分百的符合每一個人,而鄭悅聖的性格以及他的劍道,是達到完美契合的。
他只是其中之一。
第二個,則是劉久。
在鄭悅聖踏入極道境不久之後,劉久也一腳踏了進來。
他的天資也是極高的,用嚴州老人的話來說,就是屬於那種未被發現的真金。
當然了,他的突破並不是因為他天賦已經強到離譜,而是因為奇思妙想。
這貨之前研究出了超級貓鎧甲,把賦靈術玩出了新的花樣。
本來以為不會再在鎧甲上動什麼心思,沒想到他還真的一條道走到黑。
他竟然運用那隻狸花貓,給自己的骨骼和肌肉全部賦靈。
現在的劉久,踏入極道境之後,全身上下都是武器。
代價也是有的。
當某一天,方牧看到劉久一個人啃貓薄荷的時候,他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
用劉久的話說,他已經和狸花貓融為一體,不分彼此了。
雖然感覺怪怪的,但是踏入極道境就是個好事,方牧也沒有多講什麼。
而這些人裏面,最令人驚奇的就是周青。
這段時間下來,他默默的到達了天門境的巔峰。
也許是方牧之前的敲打起作用了,周青最近刻苦到近乎嚴苛。
當然這裏面最大的功勞還是方牧。
他的詞條能夠讓周家的詛咒不斷消磨,每消磨一分,周家的恐怖天賦就會爆發一分。
雖然周青不像周若一樣,每天都和他待在一起,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詛咒也消磨了很多,這導致修煉的速度飛快增加。
速度是加快了,但是距離極道境,還有一段小距離。
這事情急不來,得花時間。
這天,方牧像往常一樣,開始一天的新生活,沒想到突然接到一條短訊,讓他微微停頓。
最開始看是老王發過來的,他還以為盟主那邊有動靜,沒想到當他打開短訊之後,看到上面的內容,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首席突破時,卡在關鍵點,生命危在旦夕,也許你能救他一命,收到短訊之後,請趕往首席所在城市。」
方牧看完了這條短訊,將手機放下。
接着,他和周若說了一下,馬不停蹄的就趕往首席的位置。
論起關係,首席和他的關係,當然不及他和身邊親近的人關係,但是兩者怎麼說也算是朋友。
最開始在山巔之上,兩人的一戰,可謂是驚動了整個天下的年輕一輩,接下來反而惺惺相惜,都了解對方的情況。
現在首席出事了,他於情於理都得過去看一看,如果能夠幫忙解決,那自然是最好的。
方牧出了城之後,就直奔首席的位置趕去。
……
一處房間中。
首席雙腿盤坐,兩手放在膝蓋上,雙目緊閉着,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有汗,正在緩緩滑落。
這是一處比較偏僻的房子,首席在嘗試突破之前,就率先到達這裏,避免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故。
天門境十一重,最頂峰便是第十一重。
但是首席不服氣,他盡全力的壓縮着,到現在已經有了十七重。
這種壓縮實力的方式,覺醒者的圈子都知道,大家甚至都會這樣做,但是會做不一定肯去做。
因為那種觸及靈魂的痛苦,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不僅僅需要強大的忍耐力,以及無與倫比的毅力,更是一種勇氣的凸顯。
假如痛分為十級,摔個粉身碎骨的痛是五級,那麼壓縮實力的痛就是最頂級。
首席堅持下來了,但是到現在為止,他也堅持到了極限。
以他目前的情況,甚至能以天門戰極道,但是他不滿意。
用首席的話來說:戰勝極道境的快樂,甚至不足和血屠打個平手的一半。
今天,他本應突破極道境,卻遭受到了難以想像的危險。
脹!
難以想像的脹!
以他目前的基礎,突破時,體內的力量正在火速膨脹,膨脹到他根本就無法控制。
就好像一個氣球,裝滿水之後還往裏面使勁的灌,將氣球膨脹到了一個極限,如果在這個時候戳破氣球,裏面的水就會四散飛濺。
沒有人告訴他突破會造成這種後果,因為沒有人像他一樣去嘗試壓縮,哪怕是曾經的摸屍人。
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壓縮境界,等於是虐自己。
「撐不住了……」
他需要卸掉這股力量,但是他根本就沒辦法挪動,只要挪動一下就會瞬間爆發,足以造成毀滅性的災難,哪怕他現在正處於偏僻的房子中。
兩個手下正在遠遠觀望,他們不敢上前一步。
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卻變得極為複雜,要解決首席目前的情況,只需要把手席搬動到一個更加空曠的地方,再卸掉身上這股力量就行。
可是,沒人敢去。
那股力量不允許任何活着的生物靠近,不然就會受到摧毀。
首席盤坐在床上,臉色越來越白,他快要堅持不住了。
「大人,堅持住。」其中一個手下焦急的道:「血屠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這兩個手下都是從最開始就跟着他的,包括離開組織創立青年堂,也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
此刻見到他們最敬重的人遭受磨難,他們的心也是非常煎熬的。
血屠?
不知怎麼的,首席聽到這兩個字,心頭的壓抑陡然輕了好幾分,那股即將炸裂的感覺也減輕了一些。
「好啊,他來了就好。」首席心中想着,開始繼續對付那種難以忍受的感覺。
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大門被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你這又是何苦?」方牧看到首席的慘樣,嘆了口氣。
首席已經說不了話了,他正在全力的應對現在的狀態,只能將目光看向那兩個手下,示意他們將情況和解決辦法說出來。
兩個手下也知道現在事情很緊急,長話短說,將經過和解決方法全部說出,說完之後,他們還焦急的懇請方牧。
方牧看着首席人畜無害的樣子,運轉真氣,化作那副恐怖的模樣。
旁邊的兩個手下屏住呼吸,後退一步,忍不住流出冷汗。
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血屠,他們也仍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恐懼,尤其是面對這種狀態的血屠,更是恐懼。
方牧來到首席身旁,伸出手抓住首席的肩膀。
「轟!」
巨大的力量匯合一點,朝着方牧的手臂攻擊而去。
誰去碰觸,就會受到攻擊,方牧也不例外。
「叮叮叮……」
一連串金鐵交擊的聲音傳來,手臂完好如初,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嘶……」
背後傳來了兩個手下的吸氣聲。
首席失控的波及,他們即使沒有去觸碰,也能知道是怎麼個情況,現在血屠竟然親自上手,還毫髮無傷,果然是那個傳說中的恐怖男人。
「越空曠的地方越好,對嗎?」方牧問道。
首席不能說話,只是微不可查的點頭,算是答應了。
方牧不再多說,提着首席就出了門,把剩下的兩個手下晾在那裏,讓他們目瞪口呆的對視着。
「應該沒事了吧?」
「血屠都來了,大概率是沒問題了,咱們還是先忙自己的吧,不然首席回來,看到咱倆沒有認真工作,肯定會發脾氣的。」
「也對,咱門先工作。」
兩人簡短的交流了一下,各自離開這裏,去做自己的事情……
……
方牧帶着首席,這一路上速度很快,同時把感應開到最大的範圍,終於找到了一片無人的荒郊。
「就是這裏了,方圓百里都沒有活人。」把首席放下來之後,方牧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麼做?」
首席閉上雙眼,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就好像一個遲暮的老人,在地上寫下一行字:「本來我想要把所有的力量發泄出去,對周圍造成巨大的破壞力,但是我的估計出現了錯誤,
因為憋的太久了,如果就這樣發泄出去,就好像拉弓空放,會對弓本身造成傷害,剛好你來了,如果我們打一架,可以規避。」
寫完這一行字,他大口地喘着氣,好像耗費了畢生的精力似的。
方牧摸了摸下巴,道:「原來是這樣,那麼來吧。」
打一架就能解決問題,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方牧就怕要他找東找西的,這樣直接的方式反而是最輕鬆的。
首席繼續伸手,開始寫着:「你一定要竭盡全力,我這種壓縮之後的力量,那是很恐怖的。」
方牧很認真的道:「你確定?」
首席點頭,表示非常確定。
方牧嘆了口氣:「好吧,那我盡全力。」
真氣開始運作,身體驟然膨脹。
巨像化!
五倍透支!
骨鞭滿天,如魔如妖。
「來吧!」
三個腦袋齊齊發出聲音,震天動地。
「好!」
首席終於開口說話,僅僅是第一個字,就爆發出了強大的氣壓。
「轟!」
恐怖的氣浪沸騰,首席沖天而起,他周圍的空間都開始扭曲,宛如一個恐怖的魔神。
「啊!!!」
劇痛開始襲來,首席忍不住發出痛苦的低吼。
他沒有猶豫,集中全部力量,朝着方牧攻擊而去。
周圍的空間破碎,天色驟然變暗。
這一擊,是全力。
「小心!」
首席也知道他這一招的威力,急忙出聲提醒,希望方牧能夠重視。
方牧臉上露出謹慎,滿天的骨鞭驟然回攏,像一把巨大無比的骨劍,直直的朝着首席抽去。
「轟!」
天空中的雲層,被氣浪攪散。
骨鞭好像如入無人之境,根本就沒有受到阻礙,連帶着首席狠狠的擊打在地面上。
地面開始塌陷,出現如同龜甲般的裂痕,裂痕不斷蔓延,方圓千米之內,土地都塌陷了將近半米。
「臥槽!」方牧這才反應過來:「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此時,首席最開始那股令人心悸的氣勢已經沒了,證明他已經把力量都發泄出來。
方牧收回骨鞭,看着首席的模樣,不由的抬頭望天,緩緩的說了一句:「用全力,你挑的嘛……」
首席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坑裏,他的雙眼無神,除了難受,還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秒敗!
這誰接受得了?
沒有像陳定那樣流淚,已經算是很堅強的了。
首席覺得,自己以後可以寫一本書,書名就叫做《天門磨鍊十七重,出山就跪了》。
難受,特別難受。
無法用言語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
首席抬起右手,就這麼保持着躺着的姿態,按着自己的眼睛,不讓天空的陽光照射到他。
這樣被太陽光照着,眼睛會酸,眼睛酸了會流淚的。
方牧見到首席這副模樣,恢復正常體型之後,上前把首席拉了起來,並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的,下次加把勁,努力一點就好了,我看你也沒受多重的傷,還是很強的。」
首席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
什麼叫下次加把勁,什麼叫沒多重的傷。
他確實沒有受到多重的傷,那是因為剛才的力量爆發,已經超出他本身的極限了,畢竟是壓制了這麼久。
你要讓他現在再來一次,絕對受傷。
不過悲中帶喜的是,他成功突破了極道境,並且已經達到了八重的層次。
首席已經面無表情,他麻了。
不過就算是麻了,還是得顧及到正事。
想到這裏,首席說了一句話,讓方牧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