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城上流圈層誰人不曉他梁霽風。
凡是梁四爺出現的場合,名門貴女們前赴後繼地想要對他投懷送抱實屬常態。
更別提削尖腦袋想打入上流圈層的明星網紅們,早當他是唐僧肉般垂涎三尺。
梁家家風嚴格,梁奶奶吃齋信佛一輩子。
梁霽風對奶奶奉若神明,老太太的話如同聖旨。
潔身自好,不近女色,是他的標籤。
然,這些統統不過都是外界對他的評價罷了。
婉晴卻十分清楚他撕下面具後有多麼可怕。
在她眼中,此人分明是一隻嗜血吃肉的頭狼。
梁霽風的座位正對着梁婉晴,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中。
婉晴不用抬頭便能感覺得出,那雙深沉如海的黑眸里暗藏的洶湧有多駭人。
婉晴渾身開始僵硬,風雨欲來的壓抑感令她四肢冰涼。
縱然室內暖氣開的很足,她仍不由自主地收縮開叉旗袍下的雙腿,併攏夾緊。
這些細微動作又怎能逃過梁霽風的鷹眼。
男人深邃眉眼微動,心中哂笑:半個月不見而已,小兔膽子見長,很好。
在場的其他人對於二人的心理博弈毫無察覺,個個都在恭維拍馬溜須。
「梁老闆,您喜歡聽什麼曲子?我讓晴晴給您彈。」
喬宗衡再次諂媚梁霽風。
梁霽風眼風掃過喬宗衡那張肥頭油麵,薄唇微張:「別編排,讓小姑娘自己做主。」
聲音不高不低,帶着明顯不耐,甚至有幾分維護之意。
眾人詫異,這尊佛竟也有情?
喬宗衡聞言臉色倏地變淺幾分,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朝着梁婉晴道:「晴晴,還等什麼呢,快彈吧。」
梁婉晴應聲好的,纖縴手指揚起落下。
然,終究是緊張過度,抖動的指尖義甲落在琴弦上的調明顯偏離。
她彈錯了調。
這種小瑕疵外行人自然難以分辨。
對於熟悉音律的人,尤其還是陪她一起練琴,看着她長大的梁霽風來說,這就猶如自己的手出了錯。
梁霽風手執白瓷茶盞,明前龍井茶湯清亮透徹,在他指間蕩漾。
他輕抿一口,入鬢劍眉微斂,眼皮稍抬,凜冽目光掃向對面的梁婉晴。
婉晴耳中那聲力道不足的尾音不停盤旋。
耳廓和臉頰微熱,白皙脖頸以上瞬間浮起一層粉色,像以往犯了錯那般心中湧起羞恥感。
錯都錯了,已然無法改變,她暗自調整呼吸,繼續往下彈奏。
畢竟熟門熟路,狀態找回,手指飛舞,行雲流水。
一曲五分鐘的《蘭亭序》令她暢汗淋漓,自是流暢動聽。
隨着最後一個音調落下,梁婉晴雙手撫住琴弦,微微欠身笑着朝對面餐桌行禮。
珠光瑩白的旗袍,配上膚若凝脂的嬌俏模樣,少女與女人之間的清純嫵媚,不多不少,拿捏到位地在一顰一笑間展露。
自是令男人們難以移開視線。
如此俏佳人,一看就銷魂蝕骨。
連那尊禁慾佛子梁四爺都雙眼發亮。
秦佑仁暗自腹誹喬宗衡果然是只懂得迎合的老狐狸。
秦佑仁率先鼓掌,「好好好,喬老闆的水雲澗果然妙啊!」
喬宗衡臉上眉飛色舞,抬手作揖,「秦老闆過獎了,晴晴確實是我們這兒的鎮店之寶。」
「無關風月,我題序等你回,這曲兒是好曲兒,琴也彈得極好,着實令人百轉千回,看得出來用了不少功夫。」
梁霽風放下茶盞,指腹輕輕摩挲桌上潔白柔巾,對着婉晴露出一絲淡淡笑意。
他話裏有話,婉晴自然聽得明白。
a大大四生的她早已放了寒假。
她卻找藉口留校沒回家,來水雲澗兼職自然也是背着家裏人的。
本以為梁霽風出差國外沒那麼快回來,沒曾想卻在這裏遇見了他。
真是見了鬼!
難道自己真的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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