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霽風頗帶玩味的眼神從婉晴低垂的粉嫩面頰上流連一番後撤回。
繼而端起面前的酒杯,對喬宗衡道:「喬老闆有心了,讓小姑娘下去吧。」
喬宗衡聞言詫異一瞬,復又轉變思維,笑呵呵起身,「晴晴你去休息一下,有事我讓小雨叫你。」
婉晴如釋重負,起身道謝後離開。
喬宗衡端起酒杯,壓低手勢與梁霽風輕輕碰杯後一飲而盡。
他縱然老狐狸也有些捉摸不透梁霽風的意圖。
方才那眼神分明是對小姑娘有點意思,可又沒留她多彈奏幾曲,還着急趕人走。
本想利用梁婉晴對他拉攏一番,手上競標的項目只需這位爺開口便能收入囊中,這下不知還有沒有戲,這幫公子哥兒的心思真他媽難琢磨。
婉晴徑直回更衣室套上大衣。
喬老闆沒說讓她走,她並不打算留下,回學校還是回家倒有些兩難。
這時手機在包包里震動兩下。
她拿出來解鎖屏幕。
是梁霽風發來的信息:【去車裏等我!】
婉晴手指緊捏手機,呼吸微滯。
屏幕上這幾個冰冷字眼就像一道指令。
讓她身體每個器官和細胞開始高速運作,渾身上下升溫後有些燥熱。
她太熟悉梁霽風的脾氣,心情好的時候他會叫她晴晴,寶貝之類。
這樣沒有稱呼的時刻代表自己惹怒了他。
等候她的將是一頓狂風驟雨。
婉晴心懷忐忑下樓。
蘇小雨滿臉笑意迎上來,手上拿着一個厚實紅包塞給她。
「晴晴,這是喬老闆讓我給你的酬勞,怎麼樣?那位梁四爺是不是很帥?聽說還是單身,平常想見他一面都難呢。」
蘇小雨高她一屆,跟喬宗衡的關係不清不楚,有幾分老闆娘的姿態。
話外之意就是告訴她如若能攀附上樑霽風這樣的金主,哪還需要出來拋頭露面。
婉晴木木地將紅包捏在指間,抿唇微笑並不作答,只說有事要先走。
見她不願討論,蘇小雨倒也不好深究,囑咐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婉晴道謝後抬腳離開。
梁霽風的司機兼保鏢馬耀東已經將庫里南開出院子,停在路邊打着雙閃。
窈窕身影剛一從院裏出來。
馬耀東便從後視鏡內瞧見,忙開門下車迎她。
「婉晴小姐,請隨我來。」
婉晴收起紅包,隨馬耀東上車。
車內一片暖意,正放着一首深情粵語老歌:「別再做情人,做只貓做只狗,不做情人,做只寵物至少可愛迷人,和你不瞅不睬,最終只會成為敵人」
婉晴聽着歌詞,心中不由湧起一陣酸楚。
馬耀東轉頭朝她微笑:「婉晴小姐,風少爺臨時提早回來,剛下機就來赴約,我也是才知道的。」
婉晴點點頭,輕嗯一聲。
梁霽風做事向來雷厲風行,行蹤不定,誰又能摸得准他的性子?
只是好死不死給他逮了個正着。
他又會如何凌遲自己?
手機震動將她思緒拉回。
劃開屏幕,是師兄霍祁南發來的微信。
【婉晴,明天有空嗎?年初二經百年藝術館有個國畫展,我托人弄到兩張票,明天我把票給你吧。】
霍祁南是建築系名師趙達的直博生,大二時就對她表白過,被她拒絕後便說當普通朋友。
婉晴從沒答應他,卻依然阻止不了他隔三差五地示好。
這次的展覽是鶴城著名國畫大師陳柏濤老先生的作品。
老先生歸隱多年,能辦展實屬難得一見。
婉晴自小學習國畫書法,對老先生的作品甚是膜拜,之前在室友郭婷面前提過一嘴。
郭婷跟霍祁南是表兄妹關係,可想而知霍祁南為何要找她。
她正準備回復霍祁南說不要。
車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一股寒氣席捲進來,與車內暖流對沖,瞬間融合佔據。
黑西褲包裹着的緊實長腿跨進車廂。
定製黑皮鞋踏上棕色車墊毫無聲息,卻強有力度,如同壓在她心臟上。
婉晴聽見自己撲通的心跳如同鼓擂,擊打着胸腔。
淡淡的冷杉檀木香味襲來,縈繞在她鼻息,還帶着點酒氣,幾近將她淹沒。
她知道他甚少飲酒,那種場合免不了要喝幾杯。
婉晴捏緊手機,稍滯的呼吸令她口乾,不自覺吞咽口水,身子下意識地往一旁挪動幾分。
隔着垂落的髮絲偷偷打量男人的側顏。
車燈暖黃。
梁霽風挺鼻薄唇,雕刻般的五官鋒利俊雋,眉眼冷然凝重,裹挾着車外的寒氣。
灰色西裝敞開,內搭同色系襯衣,衣領挺括,緊扣至頂端。
許是光線原因,他膚色顯淡且膩白,與生意人的奸詐圓滑不沾邊,儒雅斯文中卻又帶着不可靠近的距離感。
深色系很符合他的氣質,陰晴難辨,神秘莫測,永遠猜不透他的喜怒哀樂。
男人高大身軀幾乎佔據多半座椅位置。
他偏頭看向婉晴。
女孩攏緊大衣貓在角落垂着腦袋,烏髮遮住半張臉,手中屏幕亮光照進黑眸,晶亮一片,不敢直視他。
呵,跟他裝不熟?欠收拾!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