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這樣說,簡毓狐疑地抬頭看去,這男人一路上幾乎都是面無表情,眼中卻莫名有種寂寥落寞的感覺,但是此刻這一笑,倒像是真心實意一般。
他雖然將雞腿遞到簡毓面前,另一隻手卻也沒有鬆開,還是保持着拘束的姿勢,意圖讓簡毓就着他的手直接吃。
香噴噴的雞腿就這麼舉在眼前,簡毓實在受不了了,也不管姿勢是否怪異,嗷嗚一口就要上去了。
肉汁在嘴中溢滿的那一刻,簡毓險些淚流滿面。
嗚嗚,果然只有好吃的能治癒一切。
那一刻她什麼都顧不上了,風捲殘雲般地將一整隻雞腿吞入腹中,吃得急了,還伸出爪子去扒拉桌上的盤子。
若不是被人按着,恐怕那一整隻雞都將被她吞下去。
「慢慢吃,沒人和你搶。「男人提醒道。
簡毓這才反應過來,不禁收斂了舉動,男人端過叫花雞放在她面前,又給她盛了一碗湯,自己也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他舉箸的姿勢十分優雅,令人賞心悅目,簡毓注意到這一點,卻感覺莫名的熟悉。
此人不僅相貌與宓奚相似,有些時候的動作習慣也有那麼一兩分像宓奚。
簡毓心中蹦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說此人與宓奚有血緣上的關係?比如堂弟表兄之類的。
但若真是這樣,為何宓奚卻從不曾提到過,而在湫的記憶中,也並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既然兩世都不曾相識,緣何他要將自己帶在身邊,態度還這般奇怪?
真是怎麼想都想不通。
簡毓吃了十分飽,男人也放下了筷子。
自始至終,他都用一隻手攬着簡毓,用另一隻做其他的事情。
時間久了,簡毓不免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錯覺,就像他是揣着一個一碰就碎的寶貝一樣,不願鬆開半刻。
未免提防太過了吧,就那麼害怕她逃走?
正想着,門外有人叩了三下,男人道:「進來。」
屬下便走了進來,手上拿着一封信,將信呈給男人:「主人,戰場密報。」
男人接過,一目十行地看完,目光閃動了一下,除此之外卻也沒有太大表情。
信上寫的是前線的戰事情況,北襄聯軍想要一舉攻克雲國邊境關隘,卻不知怎麼被宓奚提前預料到了,將秦拓派任到此進行鎮守,讓北襄聯軍無從下手。
此前的兩次攻關之計,皆以失敗告終。
北襄軍損失了一部分軍力,而秦拓率領的燕赤軍卻絲毫未損,在雲國軍隊的掩護下將那處關隘守得固若金湯。
將戰報丟回給屬下,戚晏揮手讓他退下了。
若沒有他親率北襄軍,攻克此關便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本應在戰場上統帥萬軍的他,卻在此時只帶了一小部分的死士秘密潛入燕赤境內,去林府接一隻白玉狐狸,還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誰也不知道戚晏腦中在想什麼,就連跟着他的兩個死士都不是很能理解他為何要這樣做,只不過戚晏行事向來詭譎,他們也不敢隨意質疑自家主人。
戚晏看着懷中的白玉狐狸,它的體溫比人的要高一些,一路抱着都是暖烘烘的,手感倒是不錯,卻有些偏瘦了。
不自覺地加重了手中力道,藉此確認它的的確確是真實地臥在自己懷中,哪裏也去不成。
終於,終於。
無人可見的陰影中,戚晏的臉上似乎浮現出一層癲狂之色。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簡毓一直都未找到合適的時機逃跑,皆因這男人一直抱着她不曾鬆開過。
再次被抱下了樓,兩名屬下已在客棧外等候。
簡毓發現馬車車廂已被卸去,三匹馬在門口安靜地佇立着。
……我靠,接下來不會要騎馬走吧?
事實證明她猜得不錯。
男人用鎖鏈套在簡毓的脖子上,然後將她兜在披風內,翻身上了馬。
「駕!」
一聲喝令,馬兒便奔馳起來。
想像中的的顛簸感並未傳來,簡毓驚奇地發現,此人騎馬騎得甚是穩當,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顛。
從斗篷縫隙往外面,兩側風景快速向後退去,他們行進的速度比乘坐馬車時不知快了多少倍。
原來是嫌馬車太慢,才換成了騎馬。
這是要趕到哪裏去?
兩日後,簡毓知道了答案。
他們一路往南疾行,專門繞開了官道,挑着一些偏僻的小路走,期間總共停下來休息過兩次,卻都十分短暫。
經過最後一段路途,簡毓感覺他們似乎是在山中穿行,走的路極其隱秘且陡峭,比那些小道還要難走。
這一路下來,直把簡毓弄得頭暈眼花,剛一落地,簡毓就趕緊推開了男人跳到地上乾嘔起來。
脖子上的鎖鏈隨着她的動作而抖動,發出叮噹之聲,簡毓止住了乾嘔,復又產生了一種羞恥之感。
這種感覺,真像是被人當成狗溜了一樣。
然而她被折磨得半分力氣也無,連掙脫逃跑的心思都被磨沒了。
抬頭望去,四處卻都是營帳,肅殺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之中,身穿甲冑的兵士立在帳前,一隊巡邏軍走過,所有人都斂着眼神,無人敢看向這邊。
等簡毓終於緩了過來,便被男人抱在懷中,走進了最大的一個營帳中。
帳中的地面鋪着一層厚厚的地毯,其上繡有繁複的花紋,看起來十分奢靡,四周陳設雖然簡單,但是也肉眼可見的貴重奢華,不似尋常之物。
正中間是一張豎立的巨大地圖,其上是七國的地圖,勾畫着許多標註,地圖旁是一張行軍桌,其上堆疊着許多書籍和信件。桌子之後是一張屏風,後面擺放着一張床榻,其上鋪着柔軟的衾被,是用來休息的地方。
簡毓看着帳中陳設和那地圖心中猜測隱隱成型,大概明白了這個男人的身份。
他竟然就是幾乎不在人前露面的北襄國君,戚晏!
那個與宓奚爭奪七國之主的宿敵!
想到這一點的簡毓心頭一跳,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一陣害怕。
在上一世的記憶中,宓奚素有暴君之名,但是這個能與他針鋒相對的北襄國君的聲名也好不到哪裏去,心狠手辣的程度比之宓奚更甚。
可是她從未招惹過這個人,為何他會將她帶到北襄軍陣營中來?
難不成是想要用自己威脅宓奚嗎?
喜歡小狐狸野又撩,在暴君懷裏撒個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