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第一想法是這個,但是很快又被她自己打消了。
她從未與戚晏有過交集,她久在燕赤皇宮之中,戚晏遠在北襄國,如何知道她的存在?往壞了想,就算宮中有北襄的眼線,那自己也只是帝王養的一隻愛寵而已,雖然她知道自己與宓奚頗有淵源,但是這些事她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旁人根本不可能知曉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又如何知道這隻狐狸對宓奚很重要呢?
另一層原因,卻是簡毓不願去深想的,那便是她離宮已有一個半月余,卻一絲關於宮中的消息都沒有收到。剛開始她還滿心希冀,以為宓奚一定會來找她,畢竟上一次他也不是沒有做出過親自出宮接她的事情。可是這次的經歷太過曲折,簡毓只顧着逃跑求生,滿滿地將那點希望磨掉了,再後來被關在林府之中,她聽着林家父子與宓明的對話,大致了解了宮中情形,明白過來原來宓奚現在正在恩寵秦嘆月,似乎早已忘記了她的存在。
說不失望是假的,簡毓也暗自傷神了好幾日,花了點時間調整好心態。
就算知道上一世中湫與宓奚的情感糾葛,但是對於簡毓來說,她對湫雖然同情,卻也通過這些看清了許多東西。這一世,她的確也是喜歡宓奚的,但是有湫的前車之鑑,簡毓便時刻告誡自己不可重蹈覆轍,理性看待,不要去奢求那縹緲的帝王之愛,更不要為此自輕自賤。
所以,用自己來威脅宓奚這件事,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
那戚晏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一時也想不到別的,簡毓搖了搖昏沉的頭,被戚晏放在了地上,當然,脖子上還拴着鏈子,無法自由行動。
戚晏召了人進來,吩咐準備熱水、洗漱用具以及飯菜。
風塵僕僕地趕了三天路,他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倦色。
很快,熱水和洗漱用具都備好了,簡毓糾結要不要暫且迴避一下,轉過身背對着澡盆準備趴下睡一覺,然而下一秒就四爪騰空被抱了起來。
我靠?什麼情況?
還沒等反應過來,她的全身就已經被熱水打濕。
我靠!什麼情況!
疑惑瞬間轉變為驚懼,簡毓險些從盆中一躍而起,只是被戚晏手疾眼快地摁住了。
掙扎中水灌進了嘴中,不由得嗆咳幾聲,簡毓被打濕的長毛糊住了雙眼,一時間什麼也看不見了,後頸和腰腹上傳來不輕的力道,是戚晏鉗制着她。
為什麼啊?難道這個世界的國君都熱衷於親手給狐狸洗澡嗎?!
眼見掙扎無用,簡毓只得放棄,絕望地被戚晏洗刷乾淨。
比起宓奚,戚晏的手法堪稱生疏粗暴,險些要將簡毓擦掉一層皮。
等將簡毓收拾完,戚晏又叫人撤換用品,自己沐浴了一番。
簡毓將自己埋在洗乾淨的尾巴毛中,懷疑起了人生。
老天爺,你到底在開什麼玩笑?這戚晏到底是什麼人?他到底想做什麼?
帳外暮色四合,夜晚降臨,帳內點起燭火,侍衛送了飯菜進來,將其餘東西收拾帶了出去。
一切都是利落無聲的,無人說話。
簡毓一直帶着鏈子,被拴在桌邊,此時桌上擺滿菜餚,戚晏提擺落座,眼神落到桌邊的小凳上。
是在示意簡毓自己跳上來吃飯。
簡毓竟然看懂了,於是起身跳了上去。
面前有一副看起來像是專門為她準備的碗碟,戚晏抬手往碟子中放了一個肉丸子,簡毓也不彆扭埋頭吃掉。
送到嘴邊不吃的是傻子,反正死不了,先吃飽了再談其他。
一邊吃着,一邊偷偷暼了一眼戚晏,他若是沒有表情或者微微皺眉的時候,便更與宓奚相似,能達到四五分。
簡毓恍惚間竟然產生了在和宓奚一起吃飯的錯覺。
這種錯覺一閃而過,下一刻戚晏開口,打破了帳中寧靜。
「小狐狸,你是哪裏人?」
簡毓銜在口中的丸子「啪」地一下掉在桌上,順着桌沿滾落在地上。
她的雙瞳縮了縮,不可思議地看向戚晏。
……為什麼要這麼問?他……竟然也知道?!
戚晏看見她眼中的震驚,驀然笑了,那笑意中蘊藏着一些簡毓看不懂的情緒:「忘了,你不會說話。」
他抬手摸摸簡毓的頭,被她偏頭躲過了。
戚晏也不惱,收回手,笑意不減地望着簡毓。
簡毓被他的眼神盯得直發毛,心中瘋狂盤算着。
知道她是人這件事的,據她所知只有秦嘆月和阿柴,難道是阿柴告訴他的?
他為什麼要這樣盯着自己看?那眼神似乎是勢在必得,太過有侵略性,讓簡毓極其不舒服。
她的胃口全無,跳下了凳子,離這奇怪的男人遠遠的,並做出戒備的姿態。
戚晏微斂了些許笑容,眼神卻隨着她動,一手支着頭,道:「這樣看着我做什麼,我並不會傷害你。」斟酌了一下,又道:「至少現在不會。吃飽了麼?」
簡毓不回答,依舊警惕地看着他。
戚晏嘆了一口氣,拍手叫人進來將飯菜收拾了,然後不顧簡毓的抵抗親手將她抱到屏風後的軟榻上,並將鐵鏈扣在了上面。
「好了,你必然累了,就在此歇息吧。」
隨即戚晏便走了出去,還十分貼心地將周圍的燈燭熄滅些許,以免太過明亮。
簡毓當然不會就這麼睡着了,她強打着精神注意着外面動靜,隔了一會兒只聽見一陣甲冑鐵器的碰撞之聲,像是有好幾人進了帳中,隨即便響起了模糊的交談聲。
「……從小路抄入……攻克……包圍燕赤軍……」
簡毓凝神傾聽,只能勉強分辨出一些語句,他們似乎是在討論此後與燕赤交手的戰術,由於使用的是北襄語,大多數用詞都聽不懂。
她聽得心中着急,恨不得能靠得再近些以聽得更清楚,奈何身體突然一軟,緊接着腦中便是一陣懵然,簡毓未能抵抗住那股霸道的倦意,頭一歪墜入了衾被中。
又被算計了。
這是她昏迷前最後的想法。
不知過了多久,簡毓猛然翻身而起,然後鐵鏈嘩啦作響,將她狠狠往後一拽,險些勒斷她的脖子。
喜歡小狐狸野又撩,在暴君懷裏撒個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