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瑄原本想回易家的,可是想想還是準備先去看看母親。
轉身朝着一家熟悉的花店走去,這家花店時在她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存在的,小時候自己過生日的時候,母親總會在裏面買上一束花送給自己。
走進花店,環顧四周,蘇瑾瑄依舊還是選了白色的百合,因為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花就是百合。
拿上包好的百合,蘇瑾瑄坐上車,就去往墓地。
大約半個小時的車程,就到達了。
很久沒來了,這個地方依舊還是這般的陰沉,周圍茂密的樹林,將陽光盡數遮起,只有偶爾幾束陽光從樹葉之間的縫隙間射進來,像是一塊琉璃照在了地上,樹影婆挲。
蘇瑾瑄跪在墓碑前,將百合放下,手緩緩的撫上墓碑上的相片,用手掃去照片上的灰塵,隨後看清那熟悉的面容後,嘴角勾起一個安謐的微笑。
嘴裏緩聲說道:「媽,我來看你了。」說完,周圍只剩下風吹着樹葉摩挲的聲響。
身後傳來腳步聲,蘇瑾瑄沒怎麼注意,當身影從身旁走過時,有些熟悉的感覺在腦海里盡數勾起,蘇瑾瑄不自覺的轉身回望着。
當目光觸及到,眼神就再也離不開了。紅唇微啟,嘴裏直劃出淡淡的聲響:「希明哥……。」語氣里還帶着一絲不確定。
身旁的人,身子似乎一頓,有些僵硬,隨後轉身看到蘇瑾瑄的一剎那,只是淡淡的笑了,就如小時候第一次見到的那般,淡淡的微笑划過唇際,笑聲迴旋在風裏。
蘇瑾瑄看着有些蒼老的容顏,有絲不相信。
蒼老,這個詞如今竟用在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身上也不為過。
黑色的髮絲里隱約可以看見幾根銀白的髮絲,即使掩蓋的再好,也無法掩蓋住,眼裏的那種滄桑感。
沒有往日陽光般的笑容,現在有的只是淡淡的笑,冰涼的笑。
下巴的胡茬還未刮乾淨,凌亂的在下巴上,只有身上的那種氣息,還可以證明他是李希明,那個從前如陽光般照亮了兩個女生的李希明,那個總是溫柔如水的希明哥。
李希明轉身看着蘇瑾瑄,淡淡的笑了,隨後問道:「瑾瑄,你回來了。」不是疑問,是陳述句,好似早就知道蘇瑾瑄今天會來一般。
蘇瑾瑄有些錯愕,卻依舊點點頭,隨即握住李希明的手,嘴角微微翹起道:「是的,希明哥,我回來了。」李希明只是點點頭,隨後便說:「既然來了,就順便去看看小愛吧,她也在這裏。」說完這句後,蘇瑾瑄只覺得自己耳朵有無數的炸彈轟炸過一般,什麼都聽不見。
一句句想問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一句話也說不出。
李希明對於蘇瑾瑄的反應並沒有太多的回應,只是看着不遠處的一塊墓碑,嘴裏輕聲的笑了。
笑得好輕,就像鈴音一般。這句話所帶給里蘇瑾瑄的震撼無疑是很大的,當蘇瑾瑄順着李希明的目光望去,看到那塊靜謐的石碑上的三個字,身子就再也忍不住顫抖。
原本握住李希明的手也緩緩的垂下,腿腳有些發軟,如果不是李希明快速的拉住蘇瑾瑄,或許此時的蘇瑾瑄已經從無數個小階梯上滾下去了。
蘇瑾瑄抬首,看着李希明道:「希明哥……小愛她……小愛她她……。」最後那句她走了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她是在沒辦法想到那個如花般的女孩,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如今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她真的無法接受,嘴裏不斷的顫抖着。
李希明淡淡的接過蘇瑾瑄的話:「是的,小愛她走了,已經走了兩年了。」聽到這話,蘇瑾瑄心間最後一堵牆,盡數的崩塌。
緩住語氣,使自己的聲音不是特別的顫抖,「小愛她,怎麼會……。」李希明拉過蘇瑾瑄的手,帶着淡淡笑意,好似沒有發生過一切,依舊很平淡。
看着不遠處的石碑開始說道:「我和小愛去了國外後,不久就結婚了,我以為自己的努力可以給她帶來更多的時間和幸福,可是最終死神終究還是將她從我的手中奪去了。
其實小愛,在那次車禍之後就被查出有子宮癌,醫生說她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才決定帶她去國外的。「聽到此,蘇瑾瑄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在碰撞,心裏似乎有塊石頭堵住了似的。
回想起,那次在醫院的時候,小愛的說得話卻是很奇怪,只是她不知道這個鮮活生命就這般的脆弱的離去了。
蘇瑾瑄的眼圈有些紅紅的,鼻子有些酸酸的,極力的忍住心中的難過,聲音無法控制的顫抖的說:「所以,希明哥自從那次後,就和我說分手,所以這就是分手的原因。」
李希明點點頭,嘴裏念叨:「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們兩,一直都知道。」
蘇瑾瑄吸了吸鼻子,因為哭過的關係,所以聲音有些渾厚道:「希明哥,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去承擔,我可以理解的,真的。」
&瓜,和你說了只會增加你的罪惡感,況且小愛的事情也不怪你的,要怪就怪我好了。
是我辜負了她,讓她等得太久,心都麻痹了。」依舊可以想到小愛去世前臉上的那抹解脫感,她嘴角噙着一絲微笑的看着李希明道:「希明,我走了,我再也不會痛了,我再也不用因為你不愛我而痛了,我解脫了……但我卻不後悔愛過你,這樣就足夠了,謝謝你陪我走完了一生……謝謝……」隨後一串刺耳響聲划過耳際,那是心臟停止的聲音,李希明似乎才緩過神,看着緊閉上眼的小愛,嘴角只是微微勾起,就如那次在大樹下的初遇那般,笑得那般的清爽......
看着似乎還沉浸在過去回憶里的李希明,蘇瑾瑄心底泛着淡淡的憂傷。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久李希明的腳步停在一塊石碑前,蘇瑾瑄也緩緩止住了腳步。看着石碑上那熟悉的面容,嘴角還噙着一絲微笑,是那般的年輕。可是現在,她再也看不見這個世界了,她就這樣走了,安靜的走了。
蘇瑾瑄的眼圈終究還是紅了,一滴滴淚珠隨着臉頰緩緩墜落,滴在了腳旁矮小的野草上,泛着一些晶瑩的光亮。
蘇瑾瑄將頭轉看向別處,不想看到那張帶着微笑的臉,因為心痛,因為曾經的友誼。不管怎麼樣,即使那段時間在jl工作時,她對自己是真心也好,是假意也好。
她始終是朋友,那段回憶代替了所有的話語。蘇瑾瑄用手背拭去臉頰上的淚痕,看向身旁的李希明。
李希明只是安靜的站在原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久久不語。漸漸的嘴角會在不知不覺中勾起一絲微笑。大約看了一刻鐘後,李希明才緩緩回過神道:「我們走吧。」蘇瑾瑄點點頭,隨後跟在李希明的身後離開。
大約走了兩步,蘇瑾瑄轉身回頭看着照片上的小愛,輕聲呢喃道:「小愛,一路順風。」之後隨着李希明走出了陵園的墓地。
出了陵園的李希明似乎才恢復到正常的狀態,說道:「怎麼回來了?我兩年前回來的時候找過你,樂兒說你出國了。
還有說你找到爸爸了,這究竟怎麼回事?」 蘇瑾瑄淡淡一笑,道:「恩,找到我爸了,只是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之後就一起出國了。」蘇瑾瑄省掉中間一段沒有說,李希明雖然疑惑,但也不問。
因為他了解蘇瑾瑄的性格,如果她願意告訴自己,就一定會說的。
既然她故意省掉,他也就不問了。
李希明頓了頓,終究還是問了一直都很想問的問題。「你和季歐陽他究竟怎麼了?」 蘇瑾瑄沒想到李希明會問自己,身子一頓,心底的心跳一陣呆滯,隨即笑了笑,道:「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了。沒什麼好說的了。」 李希明出聲。「他在三年前結婚了,和一個叫葉朵皙的女的。」聽到這個答案,即使之前自己想到過,可是當親耳聽到答案的時候,心還是漏了一拍。
有些難過,她不知道那是心痛,亦或是其他的感覺。
感覺到自己身子的僵硬,蘇瑾瑄立馬扯出一個微笑,將頭轉向另一邊,嘴角帶着輕巧的語氣道:「是嗎?真可惜我沒參加。呵呵——」說完還象徵性的笑了幾聲。
不管蘇瑾瑄怎麼掩藏心底的那份疼痛,掩蓋眼底的那層失落,李希明還是看見了,還是感覺到了。有些心疼的握住蘇瑾瑄的手,看見她的難過,他還是心疼了,還是捨不得。
感覺到自手心處傳來的溫暖,蘇瑾瑄一驚,反彈似的甩開,隨後轉頭看向李希明臉上那抹寂寞的神情時,蘇瑾瑄有絲心痛,隨即輕聲喚道:「希明哥……我……我只是……。」看着蘇瑾瑄滿臉上全是責備,隨後嘴角一彎道:「我知道,你只是不習慣了。沒關係的……。」是的,他們再也沒法回到曾經了,那段過往全都成為了回憶。
蘇瑾瑄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或許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李希明只是淡淡的笑了,隨後握住蘇瑾瑄的手,笑道:「傻瓜,都叫我希明哥了,還怕希明哥生氣?」
蘇瑾瑄臉頰一窘,隨後淡淡的點頭,任由李希明拉着自己的手。兩人一邊漫步,一邊聊天。
&然回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李希明道。
蘇瑾瑄點點頭。「這次回來是幫我父親轉接公司的。」 「轉接公司?你一個人回國的。」李希明聽到是蘇瑾瑄一個人回來的,擔心她有些事情自己不能處理,眉頭微蹙的問。
蘇瑾瑄一頓,隨即還是說出口了。「不是的,和我哥一起回來的。」 李希明頓時睜大了眼睛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應了聲,道:「那就好。」蘇瑾瑄點點點頭,兩人都沉默了。
蘇瑾瑄突然覺得這種無聲的沉默是兩人之間的距離,他們不可能像曾經那般。他已不是曾經的希明哥了,她也不是從前的蘇瑾瑄了,大家都變了。
別離了李希明,蘇瑾瑄匆匆剛回到易家,接到edwin的電話,說是晚上不回來吃了。
因為有些累再加上edwin晚上不回來吃了,蘇瑾瑄就隨便準備了一些。只是草草的吃了一些,就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打開電視,隨便按了按,就放下遙控器準備去洗些水果。拿着水果盤出了廚房的一剎那,眼神就再也不開了,電視屏幕里那個帶着寒氣一般的男人是曾經的那個他嗎?隨即畫面轉到一家幽靜的餐廳里,邊伯賢和葉朵皙面帶笑容吃着食物,身旁還有一個大約兩三歲的孩子正帶着甜蜜的笑容,夾在他們之間。
一副三口之家的照片就這般的呈現在蘇瑾瑄的面前。而標題就是『今日,邊總裁帶着妻兒出現在某一家餐廳里吃晚餐,三人臉上都帶着笑容,可見曾經的花花公子,如今找到了真愛。「聽到此,蘇瑾瑄手一松,手上的水果盤就這樣摔倒地上,和地板發出一陣激烈的碰撞聲。從水果盤裏滾落的水果恰好落在了蘇瑾瑄的腳邊,還帶着一顆顆水珠。
那張熟悉的容顏即使三年未見,如今剎那看見時,心底還是帶過一片漣漪。時而微笑,時而皺眉,蘇瑾瑄看後只覺得心痛難當。
當目光觸及到邊伯賢和葉朵皙相牽的手時,再也忍不住的將電視關掉。
留下一室的安靜,蘇瑾瑄坐倒在沙發上,將頭埋在腿間,在心裏呢喃道:「蘇瑾瑄忘了他吧,他已經找到他的真愛了。」
最終edwin還是發短訊給葉朵皙了,約在了酒吧里。也就是在那個酒吧,他的心第一次碎了。
時間晚上七點整,一家小型的咖啡屋裏,一個清冷的身影坐在靠窗邊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人。邊伯賢因為幾乎每日都在總裁室里過夜很少回柏林別墅,所以葉朵皙可以出來見edwin。坐車到達咖啡屋的時候,早已過了七點鐘。葉朵皙輕輕的推開玻璃門,當目光觸及到那熟悉的身影時,都可以感覺到自己心跳加快,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接觸,隨即激起一片漣漪。
葉朵皙將頭微微低下,躲過edwin灼熱的目光,即使過了那麼久,卻依舊可以感受到來自目光里的那份柔情。葉朵皙踩着緩慢的步伐,靠近edwin,每一步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急促一點,她甚至有種想要逃離的感覺。
當走到edwin的對面的位置時,無處可走時,葉朵皙停下腳步。
卻依舊低着頭,坐在了位置上。
葉朵皙有些尷尬,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無奈之下準備點餐。那抬起頭的一剎那,看到桌上的那杯果汁時,嘴裏的聲音似卡在了喉間,無法吐出。
&看到對面葉朵皙身子的僵硬,嘴角一勾,帶着一絲尷尬。
&好意思,我幫你點了,不知道你現在口味是不是還和從前一樣。所以我還是幫你點了一杯鮮榨的柳橙汁。」聽完這句話,葉朵皙的身子更加僵硬了,雙手放在腿間,不停的摩挲着。
隨後小聲的點點頭,說道:「謝謝。」之後便是一陣沉默,兩人都是比較尷尬。
無奈之下,還是edwin打破了這份尷尬。edwin輕聲說道:「你——這三年來過得好嗎?」葉朵皙捏着裙子的裙角,隨即緩緩抬起頭,卻不敢看edwin的臉色,只是淡淡的說:點點頭,答道:「這就好……。」
停頓了一下,edwin再次說道:「他……對你……好嗎?」突然的問句,讓葉朵皙一頓,隨即想到是問邊伯賢對自己好不好,遂回道:>
&依舊點點頭,重複着那句『那就好……。」看着兩人之間的氣氛再次壓抑沉默下去,葉朵皙有些忍不住,便問道:「你好嗎?」 edwin嘴角一笑,隨即回道:「挺好的。」葉朵皙點點頭,再次沉默了。握住身前的玻璃杯,淺啜了裏面一口芒果汁。
隨即咬着唇瓣,久久才緩緩說道:「你結婚了嗎?」 edwin沒想到葉朵皙會問這個,身子立馬就僵住了,隨即咧出一個傻笑。
道:「哪會有人看上我啊,還沒呢。」 葉朵皙心間一痛,憑着edwin的長相以及家世,不可能沒有女孩子追求的,應該是他拒絕了別人吧。
或許是因為自己,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自己腦海里輕說着。葉朵皙扯了扯嘴角,想要說些鼓勵的話,卻覺得說了更加的可笑,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只是淡淡的笑笑,只當做一個玩笑話罷了。
&一直都想問問葉朵皙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因為自那次亂情後,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問,只是看到葉朵皙沒什麼變化,也沒說什麼,自己也不好問。
但今天看到那個孩子的一剎那,他總覺得有股異樣從心間滑過,總覺得那個孩子和自己有什麼聯繫。
&輕咳幾聲之後,隨即看向對面的葉朵皙問。「朵皙,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朵皙,這個名字有多久沒有叫過了,過了三年,如今叫起來卻依舊這般的自然,似乎是脫口而出。
葉朵皙身子僵硬了,edwin身子頓了頓,兩人都驚訝了。可是edwin立馬反應過來,說道:「那個……那個孩子…..。」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朵皙給擋了回去。
&個孩子是邊伯賢的,你不要亂想。」葉朵皙壓住驚慌,飛快的說完。
&沒想到葉朵皙會這般的在意,他只是想要得掉一個答案而已,見葉朵皙這般回答,只好點點頭。
就快要在周圍氣氛凝固時,葉朵皙突的站起來,說道:「我先回去了,伯賢還在家裏等着我,回去晚了他和孩子會擔心的。」一句話說得讓edwin的心間似乎裂開了一個大口子。隨即艱難的扯起一個微笑,說道:目光看着葉朵皙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edwin突然在葉朵皙的身後喊道:「我送你回去吧。
你一個女人,晚上在外面不安全。」 葉朵皙腳步一頓,身子也隨之頓了頓,卻並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如果伯賢看見就不好了。「說完不再留戀的離開。
其實,當葉朵皙轉身的那一刻,一滴淚水就自眼角滑落,嘴裏輕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他是你的孩子,只是我無法讓你們相認,真的……對不起。「話語很輕,輕得連葉朵皙自己仿佛都沒有聽到。
&看着葉朵皙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咖啡屋,隨之緩緩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桌上還放着的喝了幾口的芒果汁,心似被人捏碎了一般的疼。眼神呆滯的看着對面的那杯明黃色的果汁,久久不能回神。
心裏一痛,edwin緊緊捏着手,再次攤開手掌時,手心裏留下五個月牙狀的指甲印。
葉朵皙走出了咖啡屋,坐上車回到柏林別墅時,打開門的一剎那,就看見邊伯賢神情自若的坐在沙發上,面色陰冷,好似等待着自己歸來。
葉朵皙身子一顫,隨即深深的吸了口氣,看向邊伯賢道:「怎麼回來了?」 邊伯賢不答反問道:「你去哪了?我回來的時候看見雪洋是被張媽帶上去睡覺的。」
葉朵皙一頓,輕聲道:「剛剛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一個很多年都沒見的朋友,所以就出去了。」說完,葉朵皙安靜的向二樓走去。
呵~這就是他們的生活,彼此冷漠以對,從不關心彼此的事。
只是對於今晚邊伯賢為什麼要問自己去哪了,以及為什麼會突然回來。葉朵皙覺得除了他知道自己去見誰了這個可能之外,他是不會踏進柏林別墅一步的,更別說問自己去哪了?
結婚三年,就是這樣的情景,葉朵皙想想嘴角有些自嘲的向上揚起。
&知道你去見誰了。」邊伯賢冷不丁的吐出這句話,葉朵皙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這是她開始就知道的結果。
沒有轉身,繼續向二樓走去。邊伯賢看着葉朵皙快要消失的身影,深褐色的瞳孔里綻放出一抹藍色的光暈,那是他生氣的標誌。現在的他會很好的隱藏自己的怒氣,身上的那種陰冷,似乎是從心底由內而發的。
也不會如以前那般的容易暴怒,沒有知道為什麼邊總裁一夜之間變了,也沒有人知道原來甜蜜且被外界認定的一對情侶為什麼會突然分開,蘇瑾瑄出國。
最後變成邊太太的不是蘇瑾瑄而是葉朵皙,誰都沒有想到。或許連邊伯賢自己也沒有想到。
葉朵皙上了二樓,忍住鼻間的酸澀,安靜的走進靠近主臥的一間兒童房,隨後緩緩打開門,看見裏面沉睡的雪洋時,有些忍不住哭了起來。伸手,指尖緩緩的在雪洋的臉上的滑動,一滴淚水無聲的滴在了雪洋的臉上,一雙稚嫩的臉頰上滑過一抹晶瑩。
清澈的眼眸緩緩的睜開,帶着剛睡醒的惺忪,葉朵皙看見雪洋醒了,快速的將淚水抹去,隨即咧出一個微笑,柔聲道:「寶貝,是不是媽咪吵到你了。」
小小的雪洋安靜的搖搖頭,隨即雙手撐着chuang,,坐了起來。小手有些費力的伸到了葉朵皙的臉頰上,憐惜的抹去一顆顆的淚珠。嘴裏念叨:「媽咪不哭,以後雪洋會保護媽咪,誰欺負媽咪寶貝就去打他。媽咪,是不是爸爸欺負你了?」葉朵皙一頓,隨即扯起一個更大的微笑道:「不是的,爸爸怎麼會欺負媽咪呢?是媽咪看到寶貝這麼乖,所以很感動。
這是幸福的淚水。」 雪洋聽了葉朵皙的話,安靜的點點頭。葉朵皙又道:「寶貝喜歡爸爸嗎?」也許這個話說起來有些尷尬。
雪洋點點頭,隨即伸手圈住葉朵皙的脖子道:「寶貝喜歡爸爸,也喜歡媽媽。」葉朵皙心間一暖,隨即輕輕的吻上雪洋的臉頰,笑眯眯道:「寶貝真乖。」看到雪洋的那張臉,她就會情不自禁的想到edwin,兩人如果站在一起,一定會看出是父子的。
那麼憑着邊伯賢的權勢,以及那般聰明的人又怎會不知。只是,他不僅沒有將她們母子趕出去,還照顧那麼久,還讓她坐了三年的邊太太的位置。
她是不是應該好好的感謝他,並沒有拋棄她們。想到這裏,葉朵皙有些難過。
自從邊伯賢醒來後,就變了全部都變了。新婚那晚,他曾親口說道:「我不會喜歡上一個被別人玩弄過的女人,即使是我以前的最愛。」當這句話說完的時候,葉朵皙的心也隨之碎了,他是知道的,憑着他的實力他怎會不知。只是如果不愛她了,為何還要娶她?難道只是為了折磨她。
想到此,葉朵皙緩緩的抱住雪洋,嘴裏呢喃道:「寶貝千萬別丟下媽咪,媽咪現在就只剩下寶貝了,什麼都沒了,沒了……。」
邊伯賢坐在一樓的沙發,幽暗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陰冷。眸子裏的瞳孔上也似乎覆上一層寒霜。
看着窗外的花園,久久不動。一直保持這個動作快兩個小時了,感覺身體有些麻痹,血液似乎也停止了流動。
直到聽見拖鞋與地板發出的聲響,邊伯賢才緩緩轉身,看見一身睡衣的葉朵皙正朝着自己走來,隨手打開落地燈。
客廳立即染上一層溫暖的暈黃色,葉朵皙看着邊伯賢的眼,心底呢喃道:「剛剛你的那抹落寞是為誰?是我,我想大概不可能,應該是蘇瑾瑄吧。」只有她才能讓你原本陰冷的面容上添上一分溫柔。
邊伯賢看見葉朵皙站在落地燈前,正好背對着光,看不清面頰。只看得見瘦小的身子在昏暗的光線下尤為瘦弱。隨即心下掠過一絲不忍,淡淡道:「坐吧。」
葉朵皙身子一頓,隨即不動聲色的坐在了邊伯賢對面的沙發上,兩人互相看着對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結婚三年,這是他們第一次安靜的坐在一起,不是為了雪洋,不是為了做給媒體看。
葉朵皙突然站起來,輕聲道:「你要喝什麼,我去給你拿。」 邊伯賢抬頭看着葉朵皙,淡淡的搖頭,見到葉朵皙遲疑了一下,再次坐上了沙發時,道:「雪洋睡了?」 葉朵皙點點頭,頓了頓道:「我們談談吧。」
邊伯賢的身子明顯僵硬了許多,卻依舊看着窗外的星光,在轉頭看到葉朵皙的一剎那,緩緩點點頭。見邊伯賢同意了,葉朵皙遂說道:「edwin回來了,今天我去見edwi到這,邊伯賢只是淡淡的笑了,臉上沒有一點驚訝之色,就如葉朵皙所猜到的那般,他早就知道了。
葉朵皙也隨之淡淡的笑了,柔聲道:「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了,包括雪洋是他的孩子。」 邊伯賢不可否認的一笑,隨即道:「是的,我都知道。」 葉朵皙淡淡的低下頭,看着腳上的絨布拖鞋上的繡花,久久不語。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心底有很多疑問,只是那些事情說出來或許對大家都不好。
所以她選擇不問,那麼也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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