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琛不着痕跡的坐下來,把玩着手中的水晶玻璃杯,紅酒在小小的杯中顛簸起伏。
怎麼樣,你開心嗎?
怎麼樣,你開心嗎?
這七個字帶着他獨特的氣息從鍾妙虹耳畔,直達肺腑!讓她又驚又惱,拿着刀叉的手機械的劃着盤中牛排,腦海里迴蕩着的都是他那句若有若無的話。
這個男人他和眾人談笑風生,沒有再看自己一眼,好像他不曾說過什麼一樣,有那麼片刻她都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旁邊站着的侍者以為她嫌牛排味道不好,她看起來性格靦腆,便將手中的一盤清蒸丁鱥魚放到她面前的位置,介紹道,「小姐,你嘗嘗這個,丁鱥魚是我們餐廳的招牌菜。」
&謝。」心煩意亂的鐘妙虹被打斷回到現實中來,夾了點嘗了一下真的很好吃,不誇張的說很少吃魚的她,不由自住的多吃了幾口。
他們在聊什麼政治經濟的東西,反正她也不感興趣,就埋頭吃着眼前的魚。
&心刺!」
在她夾着一塊魚要放進嘴裏時,周慕琛冷不丁伸手過來輕,輕的按住她的胳膊,鍾妙虹將魚塊放下來,果然裏面有些她沒注意到細細碎碎的魚刺。
十分尷尬。
餐桌上那幾位把目光都投向了她們,這個動作實在是有點曖昧。
當然李尋歡不會放棄這個看好戲的機會,看來周總對這個女的真是很用心。
周慕琛卻毫不在乎他們的目光,若無其事倒了一杯葡萄酒,遞到她面前說,「鍾小姐,以後就是我們長期合作的法律顧問了,我敬你一杯!」
鍾妙虹卻不領情,「不好意思,本人資歷賞淺,恐怕無法為貴公司工作。」
他算什麼?不過是一面之緣竟如此輕薄。
王總趁機說,「小鍾,你業務能力薄弱,這正好是一次鍛煉自己的好機會,何況有你師姐素素帶你,工作方面的事情你不必擔心。」
周慕琛皺皺眉說,「怎麼剛才杜秘書沒給你講清楚,我們只需要一個就夠了!」
&這……」王總莫名其妙的聽着,心裏怒道,你他媽直接說要她不就行了?看來是想包養她咯!
&總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們只簽鍾妙虹小姐!」他再次強調,目光凌厲,聲音不怒而威,讓人無法拒絕,雖然他比王總年齡小了兩輪,但氣場十足。
馬素素終究沉不住氣了,她甚至懷疑,鍾妙虹早就做了這個所謂周總的情婦,今天的事情不過是合起來玩她的。
她端着一杯紅酒站起來,徑直走到了周慕琛旁邊說,「周總,我敬您一杯!妙虹是個不錯的選擇,她比我年輕又漂亮,您眼光很好。」
那意思,明擺不過。
周慕琛哪容得了她放肆,端起酒杯隔空給她碰了一下,稍微側身,頭都沒回說,「馬小姐好酒量,就沖這個我就知道你業務能力肯定比鍾小姐強,不過你知道我為什麼挑中她嗎?」
馬素素回到座位上,強作鎮定,「煩請周總指教,素素洗耳恭聽。」
&今天穿的衣服顏色跟我們李總犯沖了,他媽媽半個月才去世,她最討厭玫瑰花。你們沒發現他臉色一直不太好麼?」
看戲的某李心中奔過一頭草泥馬,雖然他老媽早就去世,可也不能拿他說事兒啊!
噗,鍾妙虹繃着臉沒有笑出來,這人嘴巴真是夠毒的。
平日裏被寵着的馬素素哪裏受過這種氣!她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氣的直想翻桌子,幸好旁邊早就看出端倪的王總在餐桌布下按住她的大腿,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王總打着哈哈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聽說外國人外講究禮儀,我們小馬也是無心的,還請見諒。」
某李只好配合道,「今天一看到馬小姐,就想起我去世的母親,不過馬小姐比我媽媽漂亮多了,我深感榮幸。」
這都什麼鬼!鍾妙虹忍不住站起來,對周慕琛冷冷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會跟你們合作的!請另尋高明。」
周慕琛無辜的攤手,看向王總。
王總心下明白他這是要定小鍾了,自己何不順水推舟做個人情。他對鍾妙虹和藹的說,「小鍾啊,周總只是開個玩笑,你不用替你素素姐生氣,工作上的事情不能鬧脾氣耍性子。」
說的都是鬼話,擺明是把她光火坑裏推吧?鍾妙虹拎起包對他說,「對不起,這工作我不干,您愛安排誰安排誰!」
&鍾,你別忘了我們簽了三年的合同,在我志誠工作一天就要服從安排!」
鍾妙虹沒有搭理他,很乾脆的離開了。剛剛馬素素那番話暗含的意思,她非常清楚,曾經有幾個打着找律師的幌子騷擾她死纏爛打的男人,馬素素就是這樣冷嘲熱諷她的。
王總尷尬的對周慕琛道,「周總見笑了,這丫頭平時就這脾氣,她不跟男客戶合作的。」
&行,你回去再跟她好好談談,我們公司是正兒八經的大公司,不存在欺騙誘拐律師。不過,你跟她說話注意點。」周慕琛望着她離去的方向,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來,她走錯方向了。
氣急而去的鐘妙虹順着進來時的路離開,腦子裏都是周慕琛看着自己,帶着那種讓她坐立不安似笑非笑的眼神…
怎麼樣,你開心嗎?
怎麼樣,你開心嗎?
不過是一面之緣,好像他已經刺透她的靈魂,知道她巴不得那個馬素素出醜,巴不得她身敗名裂被人唾棄拋棄——
沒錯,馬素素就是當年那七仙女中的一個。
她從西南法學院畢業以後,放棄大城市的工作回到碧水這個三線城市,為的就是某些她不得不做的事情。
可是這個男人,他憑什麼對自己說那句話,還當着她的面羞辱馬素素,跟他有什麼干係——
哐——正想的入神的她撞上了一扇透明的玻璃門,該死的!
鍾妙虹揉揉撞疼了的額頭,還沒來的及看清這是那裏,身後的電梯門開了——
周慕琛適時從裏面走出來,在她背後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鍾妙虹只顧着想剛發生的事情,一不留神撞到一道玻璃門上,待她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貌似迷路了。
早就在此等待的周慕琛,立馬走過去關切的問她,「你沒事吧?」
午後的陽光正好,從諾大的玻璃窗照射進來,映襯在他的臉上,他像是會發光一樣——
不過鍾妙虹卻迴避了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站在窗戶往下望去,大概有十幾層樓那麼高。
&小姐,你好像對我有點反感?」他背倚牆壁無辜的望着她。
&跟你很熟嗎?拜託你離我遠一點!」多年來的教養和修養讓她忍住想爆粗的衝動,客氣的對他說,「周總您初來乍到,我們碧水市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你有需要隨便找…」
她話沒說完,周慕琛像是漂移一樣眨眼就到她面前,嚇得鍾妙虹往後面退背貼着玻璃,涼涼的。
&想多了,鍾小姐。」他低頭看她,眼神中掩飾不住的慌張,像只驚慌失措的小鹿,粉嫩的嘴唇緊緊抿着,她比照片上要漂亮多了,周慕琛的心裏有種強烈的想親上去的感覺。
可是他忘了如今這個女孩,早就不是16歲時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女生了。
背後玻璃隔着煙灰色襯衫傳來的涼意提醒她,快點離開這個危險的男人!
鍾妙虹抬腳朝他大腿踢去,瞬間出擊準備無誤,周慕琛還在天人交戰欲親芳澤呢,冷不丁被她這麼一踢——
還真疼啊!這丫頭不光會拳腳上功夫也不錯。
不過他忍住疼,假裝淡定的拍了拍腿,收起笑容嚴肅的對她說,「鍾小姐,我們公司是正規企業,聘用你是因為李總看重您的人品,你可能不知道香阿婆正是他父親的一個街坊。」
&阿婆?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來話長,總之呢前幾天正好我陪李總會探親,聽說阿婆的遭遇,我們就決定幫助她。然後阿婆說你是個很好的律師,所以我們就想聘用你。」
鍾妙虹思索一下,不管他說的真假先離開這裏要緊,回去查清楚這兩個人的真實身份。
她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抱緊雙臂說,「麻煩你先帶我離開這裏吧,合作是雙方共同的意願,你們不能強逼我答應,等我考慮好了再說。」
&跟我來!」他走到電梯旁,按了幾個數字,原來是帶密碼的,見鍾妙虹站在那裏躊躇不定,他柔聲說道,「鍾小姐,如果周某無意冒犯了你,還請你見諒,我對你並無惡意。右手邊是我的辦公室,這裏到處都是監控,請吧?」
諒他也不敢對自己怎麼樣,鍾妙虹隨他走了進去。
&里密碼是840411,以後你會常用到的。」他殷勤的說着又遞過去一張名片,「等你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
她接過來放進包里,手順便握緊瑞士軍刀,背靠電梯後牆盯着跳動的數字,雖然他表現誠懇,電梯色狼事件層出不窮,難保他不會起壞心。
周慕琛知道自己做事可能有點太草率,因為他不確定能在這裏呆上多久,所以他急着接近她。
不過目前來看,行動是失敗了,她本來就對人戒備心很強,現在對自己更是防之又防。
電梯裏一片寂靜,兩個人都沉默,紅色數字跳動,鏡面內映襯二人的臉龐。
周慕琛從反射出來的鏡像里看她,頭髮一絲不苟的梳在耳後,她沒有耳洞,白皙的頸部沒有裝飾物,她個頭不低體重卻或許偏低,大一碼的西裝顯得她愈加清瘦。
心中陡升一陣心疼來,這些年來他東奔西走忙於公司事務,很少到碧水出差看她,只通過張晉坤的照片和一些其他零碎消息,知道她生活的很不好。
她獨自一人勤工儉學,還要掙錢給帶着媽媽看病,堅強倔犟不服輸,是張晉坤對她的評價。
不甘心寂寞,一副清高高冷的樣子,卻隔三差五的換男朋友,是認識她的人對她的評價。她在女人中男人中都是個中立評價的人,毀譽參半。
可從她看似熱鬧的世界裏,內心隱藏的還是六年前那個孤獨無助脆弱無人保護的小女孩。
叮咚——電梯很快到達一樓,鍾妙虹搶先一步走出去,不過這又是那裏,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出去。
周慕琛生怕再驚到她,便給杜秘書打了電話讓她開車送鍾妙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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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馬素素的事情,她隻字未提。鍾妙虹暗中沉住氣,只當他早上真的是路過,剛剛播放的dv視頻是為了警告王總,他們剛好和香阿婆認識才幫她。
她想起來陳輝,在這座城市勉強跟她算是朋友。自從上次的探戈事件以後,她不知為何對她產生了莫名的戒備,她不想把這個秘密分享給她。
陳輝是稻香村那條街上的地頭蛇,雖然兩個人沒有交集,但曾因他的介紹洪伯伯才肯收自己為徒,多少也算半個朋友。
待周慕琛離開以後,杜秘書開着那輛銀灰色跑車將她送到市區。
她卻沒有回公司。
不知馬素素回公司以後會作何對策,看來馬素素不傻,她也在暗中防備自己。希望偷放在她辦公室的監控不會被發現,畢竟有很多精彩的東西,拿到她那個派出所所長丈夫面前,足足可以讓她身敗名裂。
鍾妙虹打的來到了稻香村,給陳輝通過電話之後,她在公園找了一空着的石凳坐了下來。
躺在椅背上,微閉雙目,讓自己放鬆下來,從早上開始神經線一直都在緊繃着,她突然覺得從未有過的疲憊。
背後是高大蔥鬱的榕樹,斑駁的陽光在她的臉上一閃一閃,刺眼的讓人掉淚。
周慕琛開着車一直跟着她,見她坐在那裏,他便把車停在路對面,搖下車窗露出條縫隙看着她。
剛才陳輝跟他打電話說阿妙要見自己,周慕琛對他吩咐一切按照自己交代的去說就行,陳輝是他僱傭保護她的人之一。
來來往往的人與車很多,結伴而行勾肩搭背的朋友,一家老少彼此相持,少年們歡快奔過,唯有她是孤獨的一個人。
她抱着自己,像在無邊無際的子宮裏的嬰兒,這個世界與她而言是不可見的,她與生俱來就是獨自一人,直到天荒地老她毫無期待,就像街邊的長凳它一直都存在卻不是為了等待誰。
這種孤獨周慕琛並不陌生,他也曾這樣度過很多個日夜。可是當他親眼看到這個女孩獨自抱着肩,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想這個畫面他可能永遠不會忘記。或許在這一刻,疼惜憐惜與愛惜,更加真實,他很想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他想抱着這個嬰兒,慰藉她的孤獨寂寞。
是時候該去見見他的恩師安家明了,諮詢他一下該如何才能取得鍾妙虹的信任接近她。
想當年闖蕩商海,將對手節節擊退,除了陶總暗中栽培,餘下的全靠安家明的秘術,他曾經是台灣商界大佬爭相推崇的讀心術專家,有他做軍師,萬事無憂。
至於如何讓一個女孩子愛上自己,對老師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周慕琛按照安家明發的地址,驅車趕往他的安家診所,不過還沒有到地方,就發生了一件讓他十分窩火的事情。
在某個十字路紅綠燈處等待時,他無意間掃過後視鏡,發現後面有輛車貌似一直跟着自己。
車是奧迪,裏面不時伸出二個人頭假裝看路況或者抽煙,但是目光都緊緊盯着他。
該死的,他剛到碧水市幾天,這麼快發現他,那個人叫周正輝,從他幾年前無意間到碧水出差,這個人便陰魂不散的跟蹤他,可是在周慕琛的回憶中,這個人完全是陌生人。
他試圖接近過周慕琛,試圖用一種陌生的友善眼神望着他,表達一種奇怪的情愫,這個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友善,可是既然他一直躲在暗中,不敢光明正大承認,就別怪他周慕琛不客氣了。
他討厭在路上遇到不明的障礙物。
憑着記憶將車開往碧水市的大南河,現如今這裏已經變成一條架了高橋的大江,奧迪車在後面徐徐跟進。
車繼續開,他邊給陳輝打電話,命令他十分鐘以後到達江邊,把那兩個人乾脆利索的處理一下,給他們留報信的口氣就可以。
下橋來到江邊的海灘上,周慕琛停車,搖下玻璃,江邊鹹鹹的風灌了進來。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隻忙碌不停,或出海或運貨或打魚。
此時二點多,江灘人煙稀少。
周慕琛掏出煙來,手圈住打火機,點上,深吸一口,吐出煙圈被風吹散,他心情有點煩躁。
在他停車的時候,跟着的那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從橋上下來,順着他的車轍往前走,然後他們也選了一個地方停住。
還沒來得及匯報工作,不知從那裏冒出來一輛破車來,橫衝直闖撞到他們的車上。
&的!眼瞎了!」坐在副駕駛坐上的鬍子男暴跳如雷,打開車門跳了下去,一看老闆新給配的車保險槓都被撞變形了!
鬍子男身形高大威猛,一把拉開破車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插了一刀,然後從破車裏竄出來幾個小伙子,擠進奧迪車將開車男的也爆打一頓,給他留一口氣打救護車電話。
幾個人麻溜的將那個流血的男人也拖進車裏。
周慕琛從後視鏡里看着,半煙的功夫,估摸着差不多了他扔掉煙蒂,調轉車頭向他們開過去。
陳輝帶着幾個兄弟剛剛處理完,周慕琛從旁邊經過,從車窗縫裏扔出一張卡,朝陳輝點點頭,然後加油門,一閃而過。
他的兄弟嘎子撿起來遞給陳輝,高興的叫道,「輝哥,這誰啊!看這架勢是出手很是闊綽!」
陳輝臉色陰沉將卡收起來,另外掏出一張卡遞給他們,「把現場收拾乾淨,有錢花就是了,其他的不必知道。」
周慕琛驅車上了大橋,朝安家診所去了。
希望能給周老頭一個警告,他周慕琛雖是商人,惹火了他就是心狠手辣的周慕琛!
安家診所位於市中心長江路,是一家以治療各種心理疾病為主的私立醫院。
院長安家明是疾病方面是數一數二的專家,資歷很老,當然人的歲數也不小,年方五十二歲,是個和藹可親的小老頭兒,平時對人永遠是一張笑眯眯的臉。
可今天,他心情有點不好。午休過後就一直在辦公室發脾氣,看什麼都不順眼,吹鼻子瞪眼對他的助理護士小劉吼。
診所人並不多,目前社會上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只是大部分人不肯承認面對,只有百分之六的人願意配合積極治療。
不過這百分之六的人足以使醫院盈利了,畢竟精神病是最難康復的,有些人甚至需要一輩子靠藥物維持。
周慕琛剛下了車,等候在門口的小劉就迎過來,溫柔一笑說,「您是周先生吧,院長在辦公室等候您。」
他跟隨小劉來到安院長辦公室,早有人準備茶水遞過來恭候,安院長坐在沙發上站起來,還沒開口就被周慕琛搶過話,「老師,您老人家請坐!」
安家明上下掃了他幾眼,當年那個愣頭青身上的毛糙勁兒沒有了,如今是身高八尺眉清目秀的彬彬有禮的男人。但他仍是冷哼一聲說,「你如今了不得,發達了,我那還敢稱作老師。」
周慕琛了解他的怪脾氣,笑笑說道,「一日為師終身是師,沒有您的悉心教誨,我沒有今天的成就。」
&小子,有你這麼對老師的?幾年了都不回來看我,剛回來就嚷着鍾妙虹那丫頭的事情。」安家明不滿的說。
&師,我想儘快帶走她。」
兩個人還沒聊幾分鐘,助理小劉走了進來,「院長,有位鍾小姐打電話預約,她很快就過來了。」
周慕琛一聽樂了,「老師,您看我跟她多有緣,走哪兒都能碰到。看來碧水真是小——」
&個臭小子,準時惹事了!這丫頭一般不主動來醫院的,平時都是我打電話給她。」安家明摸着頭苦笑,整個人陷在沙發里,大肚子露在外面看起來像一尊滑稽的彌勒佛。
他們口中的丫頭,已經風風火火的趕過來了!安院長還不知道,他在這姑娘眼中已經成為一個泄露秘密的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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