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跳着廣場舞的大爺大媽們扭得很開心,沒有人表現出異常。
但是當方牧伸手掐住小鬼的脖子,人群中,其中一個中年婦女露出一絲異樣,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雖然在掩飾自己的表情,努力做出正常的樣子,但是瞞不了擁有幽冥輪轉的方牧。
小鬼被方牧掐在手中,奮力掙扎着,那雙眼睛沒有神彩,但是卻透露出一種莫名的憤怒。
方牧笑呵呵的道:「沒錯,我騙你了,常言道,鬼話連篇,鬼說的一句話都不能信,但是還有一句話你不知道,那就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隨着方牧說完這句話,火紅色的真氣湧入小鬼體內,小鬼奮力的掙扎着,但是毫無作用,在火紅色的真氣之下,慢慢化作煙霧。
兩道黑氣出現,鑽入方牧體內。
因為動用真氣的原因,方牧身上那股氣勢又出現了,周圍的人甚至忘記了跳舞,都將目光投了過來,眼中都帶着異樣的神采。
方牧飛快的撤掉真氣,又恢復到原本的縹緲感覺。
周圍的人都覺得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
音樂還在繼續,因為方牧的這個動作,所有人都慢了半拍,他們又繼續投入到廣場舞中。
方牧甩了甩手,朝着那個人的位置走去。
周青不明所以,但還是跟在後面。
他其實很好奇,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他現在就好像是被蒙在鼓裏的人,什麼都不清楚。
人群中,中年婦女的表情很明顯不一樣,尤其是那雙眼睛,時不時的左右轉動,好像在想什麼東西。
方牧因為撤掉真氣的原因,身上有股飄渺的氣質,存在感極低,堂而皇之的走進人堆里。
當他來到這個中年婦女面前時,中年婦女終於捨得將目光投在他身上,那雙眼睛中透着一種恐懼。
方牧從上到下掃了中年婦女一眼,眼中帶着戲謔,簡短的道:「聊聊吧。」
中年婦女眼神亂飄,裝傻充愣的道:「聊什麼?」
方牧湊了過去,道:「你以為這裏人多,我拿你沒辦法嗎,要不你試試?」
中年婦女馬上低下了頭,沒有說話,好像默認了什麼似的。
周青聽到這對話,十指交叉就準備有所動作,不過馬上被方牧按住了。
他疑惑的看了方牧一眼,將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但是眼中的疑惑不減反增。
這不已經找到了黑手嗎,怎麼還不動手,難道有什麼顧慮嗎?
方牧笑道:「你不覺得她很像個普通人嗎?」
周青一愣,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後,好像確實是這樣。
無論是神態還是動作,包括現在的神色,都像個普通人。
可是……普通人怎麼會和小鬼扯上關係?
周青想不明白,只是看見方牧已經有了新的想法,他也沒有多說。
到了這個時候,就像5v5的團隊競技遊戲,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混子,混子就要有混子的覺悟,跟着大哥走,這才是最主要的。
周青放下雙手,安靜的等待着。
周圍仍然吵鬧,有幾個人將目光投過來,還以為他們是中年婦女的家人,也就沒有管這些。
方牧轉過身,走向一個方向,道:「走吧,換個地方再說。」
有可能是普通人,也只是方牧的猜測,反正他過來就是想要搞清楚線索,有機會問一問,那就順便問一下。
如果自己的猜測錯了,再順手解決就行了。
中年婦女猶豫了好久,終於下定決心,跟在方牧身後走去。
幾人來到稍微安靜的地方,在廣場的角落,除了他們三人之外,沒有其他人。
中年婦女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你們這是……什麼情況?」
方牧轉過身,眉頭微微皺起,道:「我還想問你是什麼情況,那個小鬼和你有沒有關係?」
中年婦女一愣,隨後搖頭道:「我不知道。」
方牧對周青使了個眼色,直接了當的道:「殺了吧。」
周青愣住,詫異的道:「這麼直接的嗎?」
方牧指了指中年婦女,道:「如果是個普通人,她肯定有什麼秘密,但是不和我說,我也懶得去問,和厲鬼扯上關係那我就當她是厲鬼,如果她不是普通人的話,她也不說,殺她,就殺對了。」
短短的一句話,已經帶了好幾個殺字,聽的中年婦女汗毛直立。
周青雖然沒有和方牧配合過,但是聽到這句話之後,也明白其中的意思,飛快的道:「你還不快說,這位可真的是殺人如麻,你是不知道,他當年手拿着兩把西瓜刀,從街頭砍到街尾,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正在瓦解中年婦女內心的那扇門。
中年婦女仍然驚疑不定,好像還是不打算說出來,但是已經比以前鬆動了很多。
方牧覺得應該再加一把火,這樣就能夠套出話來。
真氣一瞬間流轉全身,方牧的身體表面佈滿了黑紅色的龍鱗,他全身上下變得猙獰可怖。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廣場的偏僻角落,離人堆非常非常遠,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中年婦女看到活人變成怪物,再也控制不住心頭的恐懼,後退兩步坐倒在地。
「你別殺我,我說,我全都說不出來。」
她坐在地上,停不住的言語着。
方牧微笑道:「這才對,現在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抽他的魂?」
「抽魂?他?」中年婦女滿臉震驚的道:「什麼是抽魂?他又是誰,我這真的不知道。」
方牧聞言,皺眉道:「你不知道什麼是抽魂,那你剛才的表情怎麼不對勁?」
剛才方牧掐着小鬼脖子,並且消滅小鬼的時候,中年女人的表情呈現兩種不同的程度,先是輕微,接着才變得嚴重。
現在卻告訴他什麼都不知道,這不對勁。
中年婦女疑惑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讓我非常的不舒服,而且我知道讓我不舒服的原因就是你,所以我才看着你的位置。」
這個回答非常模糊,令人捉摸不清,尤其是中年女人的表情非常的認真,好想是真的一樣。
方牧稍微思考一下,想到了一個可能,道:「你和一個小孩兒有關係,對吧?」
他只能想到這個可能,因為他是被小鬼引過來的,小鬼指向的人也是這個中年女人,就有可能和中年女人有關係。
中年女人一愣,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這個表情更加斷定了方牧的猜想。
方牧皺眉道:「你到底是誰?」
中年女人眼中露出茫然和痛苦,好像有什麼東西不願意回憶,道:「如果你們真的要說一個小孩的話,那就是我的兒子,他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因為一場疾病。」
小孩,兒子?
方牧圍着中年女人走了一圈,道:「你的兒子將遺體捐贈給了醫院,對嗎?」
中年女人點了點頭,道:「沒錯,是這樣的。」
方牧饒有興趣的道:「你們當年離開了村子,原來來到城裏生活,你的丈夫呢?」
當時在村子裏的時候,從洪靈那裏了解到,當年捐贈遺體的父母已經離開了村子,沒想到在這裏遇上了。
中年女人沒有隱瞞,解釋道:「他在家,因為孩子沒了,他經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身體變得很脆弱,所以就臥病在床。」
方牧眯了眯眼睛,突然道:「好了,了解的差不多了,你走吧。」
中年女人一愣,走?
剛才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怎麼現在就讓她走了?
旁邊的周青也是一臉疑惑,他有些搞不懂,現在方牧到底是什麼想法。
方牧轉身離開,意味深長的道:「我們再去醫院看看。」
周青愣了愣,左右看了一眼,還是跟在後面離開了。
兩人沒有停留,很快就消失在廣場。
中年女人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沒有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久,她才稍微回過神來,也沒有再回去跳舞,急匆匆的離開了廣場。
……
遠處的一棵樹下,方牧和周青在這裏等待着。
周青有什麼想說的,但是沒有開口。
方牧用手摸了摸樹幹上的紋理,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離開?」
周青猶豫片刻,點頭道:「好不容易找到線索,為什麼離開呢?」
他想不通,這個線索可是他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的,為什麼只問了兩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這不符合現在應該做的事,按理來說,他們找到線索之後,應該揪根挖底,找到真正的東西。
現在的做法,等於半途而廢。
這就是他最想不通的一點,也是最疑惑的地方。
不過當時的情況很特殊,他也沒有直接說明。
方牧將手收回,背在身後,淡淡的道:「有外人在場,真正的馬腳怎麼可能露出來,窮苦出生,卻來城裏生活,還有閒心跳廣場舞,誰信啊。」
周青瞬間明白了,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剛才的離開,只是為了把魚餌拋的更遠一點。
周青明白之後,又道:「你沒有相信她的話。」
方牧聳了聳肩,道:「大家都是素未謀面,今天第一次見面,總不能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得用眼睛看到的才是真的。」
周青看了看身後,道:「可是我們這距離也太遠了,就不怕魚兒直接脫鈎了。」
他們已經看不到廣場了,現在在一個特別遠的地方,中年女人到底幹了些什麼,他們也不知道。
方牧奇怪的道:「誰說離得遠,就不知道發生什麼情況,你難道聽不見嗎?」
他的耳朵經過了強化,不僅能夠聽清楚很遠的地方,而且能夠聽聲辨位。
更離譜的是,他能夠準確的聽到想聽的東西。
就比如說現在,中年女人離開了廣場,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周青臉上露出驚悚的表情,甚至後退了一步。
方牧打量了周青一眼,道:「你這是什麼表情?」
周青悚然道:「你到底有多少種能力,這也太恐怖了吧?」
這麼遠的距離,還能夠專門聽到其中一個人的聲音,簡直就不是人該有的。
換句話說,不是這個年紀應該擁有的。
就算是天才如他的姐姐周若,要想在極其遙遠的距離監視一個人,肯定要動用屍體。
當然有些人有特殊的能力,比如說耳朵,這也很常見,但是這個能力放在方牧身上就不常見了。
強大的血肉之力,遠程近戰沒有一樣不精通,更離譜的是還有那雙眼睛。
現在又加上耳朵……
這些能力隨便放到一個人身上,那個人就可以吹半輩子,可是當它們那種全部匯聚到一個人身上時,周青只能說兩個字——恐怖。
周青心中暗道:「還是我姐的眼光獨到,確實是一個可靠而又潛力無窮的盟友。」
越是這樣想,他就越是覺得這大腿很粗,一定要抱得牢牢的。
方牧也不知道周青到底在想什麼,他此時正認真的聽着,聽着廣場上發生的事。
廣場上,中年女人已經離開了。
方牧朝着前方走去,一邊走一邊道:「走吧,我們走慢一點,看看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周青沒有說話,默默的跟在後面。
……
中年女人自從離開了廣場之後,就朝着一個方向跑去。
她非常的着急,腳步也非常的急促,幾乎是小跑的方式離開。
剛才發生的一幕,實在是讓她心膽俱寒,尤其是那個人變成一個怪物的模樣,更讓她全身發寒。
她心裏面知道,有些東西必須給毀了,不然的話後面肯定會釀成災禍,而且是不可挽回的災禍。
街道很幽暗,除了昏黃的路燈以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偶爾路過幾個人,他們看着中年女人急匆匆的樣子,只是掃了一眼,並沒有覺得很驚訝。
中年女人一路小跑,來到了一棟小區內。
小區看着非常的精美,光是從外面看,小區的樓房就和其他樓房很不一樣,上面的瓷磚都有很優美的設計感。
「呦,您回來了。」
門口的保安亭,一個保安剛好出來倒水,看到了中年女人,熱切的打了聲招呼。
不過中年女人此時心中有事,並沒有回答他,快步走了進去。
保安愣了愣,等到中年女人消失之後,這才不屑的撇了撇嘴,小聲道:「不過是一個暴發戶罷了,裝啥呀。」
抱怨了一句,他又回到保安亭中。
一陣風吹過,好像有人影閃了進去了。
保安回過頭來,外面空空如也。
「看來最近加班加的有點多,都已經出現幻覺了。」
保安揉了揉眼睛,沒有當一回事,又回到保安亭的椅子上躺着。
……
中年女人進了小區之後,熟門熟路的來到一棟樓前,坐上了電梯。
電梯緩緩升高,來到了22層。
「叮!」
伴隨着一道聲音,電梯門緩緩打開,中年女人快步走了出來,來到一間大門前,拿鑰匙將門打開。
打開門之後,她以最快的速度進了屋,將門關上,並且反鎖,動作一氣呵成。
深夜,房間內竟然沒有開燈,一片漆黑。
中年女人摸了摸牆壁,找到了電燈開關,將開關打開。
房間一下子亮了起來。
裏面的擺設很精緻,裝修也很好看,透着一股錢的味道。
客廳里空無一人,中年女人也沒有在客廳停留,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將門打開之後走了進去。
這個小房間的燈倒是亮着,屋子裏坐着一個中年男人。
當中年女人走進來之後,這個中年男人根本就沒有轉身,因為他坐在輪椅上。
「怎麼了,為什麼慌慌張張的?」
中年男人頭也不回的道。
中年女人飛快的道:「老張,出事了,有人問我關於兒子的事。」
老張一愣,飛快的讓輪椅轉了過來,面對着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表情微微一僵,哪怕是長年累月的看到這張臉,現在都覺得非常的害怕。
這張臉一半完好無損,看着和正常人沒區別,但是另外一半卻完全枯萎了。
這半邊臉好像沒有血肉,皮膚緊緊的貼在骨頭上,眼珠子瞪得非常大。
老張好像感應到中年女人的表情。急忙用手捂着這半張臉,滿含歉意的道:「對不起,嚇到你了,我忘記帶東西了。」
他從桌子上拿下一張面具,戴在臉上,恐怖的臉這才被遮蓋住。
中年女人搖了搖頭,解釋道:「趕緊想想辦法吧,到時候會查到我們這裏來的。」
說着,中年女人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
老張掃了一眼桌面,桌面上有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小孩被他們摟在中間,露出開心的笑容。
老張好像在做什麼抉擇,遲疑道:「可是……我能想到什麼辦法?」
他的表情好像認命了似的,並沒有想解決的意思。
中年女人咬了咬牙,道:「你不想辦法,是吧?你不想辦法,我想辦法。」
說着,她直接出了門,來到客廳中。
「哎,你在幹什麼?」老張嚇了一跳,趕緊推着輪椅,來到了客廳。
在客廳的正中央,供着一個牌位,上面還有他兒子的照片。
在牌位的下面,則是一個小小的供桌。
和其他供桌不一樣的是,這上面並沒有擺上貢品,而是一張符紙和一個木釘子。
符紙上畫着扭曲的圖案,而木釘子死死的釘着符紙上,顯得非常詭異。
更奇怪的是,這木釘子竟然有鮮血的痕跡,顯然在木釘子釘上去之前,浸染過鮮血。
中年女人瘋了似的來到供桌前,伸手準備將木釘子抽下來。
可是她的動作才到一半,又停了下來,顯得很猶豫。
老張也來到了客廳,飛快的轉動輪椅,靠近中年女子之後,將中年女子推開。
「你瘋了嗎!你不是說那位高人說過,絕對不能拔掉這個東西,如果拔掉的話,咱們這輩子都要走背運!」
話語中除了埋怨之外,還帶着一股戾氣。
中年女人踉蹌着後退好幾步,同樣憤怒的道:「現在保命要緊,我好不容易把那兩個人騙走了,你是不是真要搞得家破人亡才行。」
老張護在前面,厲聲道:「家破人亡?當時還不是你讓我這麼做的,我是為了誰?我是為了你,為了你,我才讓這半邊臉成了這個樣子。」
兩人的爭吵聲很大,他們也不怕被別人聽見,因為他們此時已經帶上了情緒。
中年女人聽到老張的聲音之後,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整個人都不再說話。
老張說了這麼多,像是在發泄,還沒有發泄完,繼續憤怒的說着:「孩子都死了,遺體也捐了,你非要信什麼高人的話,說什麼改變風水,讓我做這個東西,結果呢,你看看我的樣子,現在你又要把它毀掉。」
中年女人也被激起了怒氣,道:「我又做錯了什麼,你看看現在家裏的一切,不都是改變風水得來的嗎,好,你說你成了這個樣子,這不是應該的嗎,當初嫁給你的時候,你就說要讓我過好日子,現在又後悔了?」
這個時候,他們爭論的內容已經有些偏離,但是他們卻樂於爭這個話題。
老張怒道:「我的半張臉毀了,我也不能夠再走路了,我有半句怨言嗎,我就是為了當初給你的承諾,現在你又要毀掉這一切,我絕對不允許你拔掉它,這是我唯一的念想,不為我,為了孩子。」
中年女人聽到這裏,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
老張愣道:「你在笑什麼?」
中年女人誇張的舞動着雙手,道:「我騙你的!」
老張緊緊的握着輪椅扶手,不可思議的道:「你說你騙我,你騙了我什麼?」
「我當時和你說。」中年女人滿臉瘋狂,手舞足蹈的道:「這樣做可以讓孩子的魂魄守護着我們,讓我們這輩子衣食無憂,但是你錯了,這一切都只是個代價,而代價……是你!」
老張愣在原地,久久都反應不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中年女人突然伸出手,將供桌上的木釘子拔了下來。
那木釘子被拔下來之後,被釘在上面的符咒飄落,化作灰燼。
老張看到這一幕,歇斯底里的大喊:「你這個瘋子!」
中年女人抬起木釘子,朝着老張刺去,眼中的瘋狂越來越多:「我後半生的榮華富貴,就全靠你了!」
木釘子距離老王越來越近,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陰氣入侵大腦,好像在控制着她,嗯……沒有蹤跡,好隱秘的手法。」
隨着這道聲音響起,中年女人突然倒飛出去,狠狠地撞在牆上。
老張詫異的回過頭,他看到了兩個人,正站在他的屋子裏。
這兩個人都是年輕人,不過身上的氣勢非同凡響,讓人不敢直視。
方牧摸了摸下巴,道:「好一出家庭倫理劇,看的很過癮。」
周青深有同感,在旁邊應和了一下。
他們兩個跟在後面,早早的就跳上了陽台,一直隱藏着,聽完了這兩人的交流。
中年女人被撞在牆上之後,重重的落在地上,好像根本不知道痛覺。
方牧運轉幽冥輪轉,看到了中年女人的不同之處。
在中年女人額頭的位置,有一團灰白色陰氣經久不散,灰白色陰氣從她的額頭開始,一直傳遞到四肢,好像有人在遠程控制似的。
「我後半生的幸福,後半生的幸福……」中年女人緩緩的站了起來,拿着木釘子,再次朝着老張衝去。
周青突然動了,十指交叉,青色絲線出現,將中年女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搞定了。」
中年女人被捆着,根本動彈不得,摔落在地上,但是眼中的瘋狂之色絲毫沒有減緩。
方牧轉過頭,伸手將老張的面具揭了下來,看着那枯萎的半張臉,嘖嘖道:「付出這樣的代價,划得來嗎?」
老張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麼。
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在這裏,都是同樣的表現,沒有任何的差異。
方牧覺得索然無味,道:「那個高人是誰?」
他已經聽明白了這兩人的過往,無非就是中年女人想要過衣食無憂,甚至驕奢的生活。
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這個方法,以為死去孩子的魂魄,會讓他們過上這樣的生活。
代價也是挺大的,看到老張殘廢和半張臉的情況,所有的代價都被他一個人承受了,怪不得一直在家裏。
方牧不知道這個方法有什麼用,但是周青知道。
周青解釋道:「剛才我看了一下符紙上,應該是生辰八字,只是用特殊的符號標誌出來,所以一般人看不懂,民間一直有這個傳聞,木釘子浸泡親人的血液,釘在生辰八字上,就會讓死者萬劫不復,我猜測是一種抽魂的方法。」
民間傳說,木釘子親人血,釘生辰死者哭,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老張聽到這句話,滿臉茫然的道:「萬劫不復……萬劫不復……她是騙我的!」
方牧挑了挑眉,道:「都能夠做到把自己孩子的遺體捐贈出去,卻在這上面栽了跟頭,這又是何必呢?」
老張苦澀的道:「我答應過她,一定要給她好的生活,她又沒和我說會讓孩子萬劫不復,我……」
方牧並沒有讓他說完,抬手打斷道:「我對這些不感興趣,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只想知道那個高人是誰。」
老張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做的,高人也是找的她,我甚至沒有見過。」
方牧將目光轉向中年女人,此時的中年女人仍然瘋狂的掙扎着,好像除了老張,她的眼裏就沒有其他人。
「釘死你!釘死你!」
中年女人不住的喊着,表情已經扭曲到一個令人發寒的程度,卻還是執着的想要靠近。
方牧眉頭緊皺,這種狀態怎麼問?
看這個樣子,中年女人已經陷入瘋狂的狀態,這種狀態很難詢問。
「等等!瘋狂的狀態。」方牧眼睛一亮,道:「這不就是個現成的嗎?」
天地真言是個好東西,現在不就是使用的時候嗎?
方牧來到中年女子旁邊,道:「你告訴我,那個高人是誰,我就放了你。」
這句話一出,中年女人突然停了下來,臉色呆滯。
方牧明白,天地真言發生效果了。
運氣很好,一次就成功了。
「高人……高人……高人是……」
中年女人的表情呆滯,斷斷續續的說着,一邊說,一邊搖頭晃腦。
方牧本來正在認真的聽着,就在這個時候,異常的情況出現。
中年女人抬起頭,露出詭異的笑容。
方牧一愣,緊接着飛快後退。
從中年女人背後的皮膚上,突然伸出一隻枯瘦的鬼爪,狠狠的擊打在地面上,將地面洞穿。
方牧躲得很快,剛好躲開了。
「失效了。」
天地真言的等級還是太低了,說到一半就被對方反應過來。
中年女人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背後還在發生異變。
一隻又一隻鬼爪從她背後伸出,扒拉在地面上,將她撐了起來。
足足有八隻鬼爪,左右各四隻。
此時此刻,中年女人就好像一隻大蜘蛛,只不過撐着她的是八隻枯瘦的鬼爪。
而她的身體就好像一個麻袋似的,在不斷的晃蕩着。
在方牧眼中,中年女人的樣子已經變了,灰白色陰氣佔據了她的全身。
「已經變成厲鬼了。」周青十指交叉,青色絲線圍繞着他,緩緩的浮動着。
方牧皺眉道:「看來操縱她的人還是很不放心。」
「打嗎?」周青問道。
方牧沉思片刻,突然跳了起來,緊接着一腳踹在中年女人身上。
「砰!」
中年女人高高飛起,撞在天花板上,八隻鬼爪驟然伸長,朝着方牧籠罩而來。
方牧可以躲,但是沒有必要,就這程度的攻擊,他無所畏懼。
「砰!」
沉悶的聲音傳來,中年女人的攻擊就好像撓痒痒似的,並未給他帶來絲毫的傷害。
方牧拉着其中一隻鬼爪,狠狠的往下拉動。
中年女人直接被他拉了下來,摔在地上。
「安靜一下。」
方牧抬起腳,踏在中年女人身上,真氣運轉之下,將中年女人震住不動。
他沒有立刻殺了這隻厲鬼,而是在考慮要不要現場強化一波嘴巴,如果能夠強化出天地真言的詞條,他可以現場再試試。
周青似乎看出了方牧的想法,道:「牧哥,可能你的想法要落空了。」
「嗯?」方牧一愣,將視線看向腳下的厲鬼。
一道道裂紋在厲鬼身上出現,好像隨時都會爆裂開來。
方牧摸了摸下巴,道:「這個傢伙還挺謹慎啊,殺人滅口的本領不錯。」
這是要自爆的節奏,裏面有很不穩定的能量,如果爆開的話,這棟樓都會發生危險。
當斷則斷,方牧毫不遲疑,火紅色的真氣瘋狂運轉。
中年女人四分五裂,連同八隻鬼爪一起化作煙霧,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道黑氣出現,鑽入方牧體內。
方牧活動了一下脖子,又將目光看向老張。
老張被眼前的一幕震的頭皮發麻,當他看到自己老婆變成厲鬼的時候,整個人都嚇蒙了,以為在劫難逃。
沒想到轉眼間,厲鬼就被消滅了,速度快的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
這個時候,他看到方牧的視線看過來,趕緊縮了縮脖子。
老張低着頭,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方牧來到老張面前,道:「你和我說說,說了之後,我會給你獎勵。」
老張一愣,眼神瞬間變得呆滯,道:「我確實不知道。」
天地真言已經發動,但是老張仍然沒有說出來,看來他好像並不知情。
厲鬼被解決之後,也沒有掉落什麼東西,這就有點尷尬了。
方牧略微思忖,同時看了周圍一圈。
屋子很乾淨,什麼都沒有。
周青上前道:「線索又斷了。」
方牧點了點頭,道:「走吧,先回去再說,對了,這個人按照你們的規矩該怎麼辦?」
這個人,當然指的是老張。
周青道:「他並不知情,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過錯,所以到時候會按照法律來處罰他,至於怎麼處罰,自然有人來給他定。」
方牧哦了一聲,就準備離開這裏。
周青問道:「咱們這是和他槓上了。」
方牧停了下來,轉過頭,語氣非常平靜,反問道:「我還怕他不來找我,之前遇到的兩個傢伙現在已經下去了,我不介意再把他送下去。」
吳德和黃欣怡在下面估計很冷清,方牧不介意再把這個傢伙送下去,讓他們有機會打打牌。
周青眼神非常複雜,他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換做其他人,麻煩上身估計都會發愁,這位就不一樣了,巴不得麻煩趕緊過來。
他當然不知道,像這種厲鬼,來多少方牧收多少,方牧巴不得多來一點,他正愁黑氣沒地方找。
……
這裏也沒有事了,兩人就不再停留,直接離開了。
至於老張的問題,那是周青的事。
離開了之後,兩人也分道揚鑣,各自回了各自的地方。
方牧回到家,洗了個澡。
今天奔波了一天,他也覺得有些心累,早早的睡下了。
……
翌日,方牧起了個大早,先是下樓吃了一頓早餐,接着就回到家裏,琢磨着強化的事。
殺了那隻小鬼和中年女人變成的厲鬼之後,他有了四道黑氣。
現在是時候該履行諾言,給毛髮強化一下,畢竟五官裏面眉毛也是其中之一。
【毛髮:牧哥威武,說一不二。】
適當的馬屁,令方牧愉快,但是他並沒有被馬屁沖昏了頭腦。
方牧靠在沙發上想了想,暗道:「給毛髮強化,是不是不只有眉毛?」
【你的大腦正在分析,太虛之腦運轉中。】
【分析成功。】
【給毛髮進行強化,不僅僅只針對於眉毛,而是針對全身上下各處的毛髮。】
「全身上下各處……」
這個範圍就比較廣了,人身上的毛髮那是數不勝數,包括汗毛都算到裏面了。
最主要的就是……
方牧低下頭,看向某個位置。
這玩意真的不會強化錯嗎,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你的大腦給出了答案,強化只會往好的地方強化,並不會出現其他大問題,最多就是有點接受不了,反正不當人很久了,這點應該沒問題。】
「說的也對,我多慮了。」
方牧想到這裏,不再猶豫,選擇給毛髮強化。
【請選擇強化方向。】
【百鍊血肉:少量提升血肉威力。】
【機能活化:少量提升真氣最大值。】
【絕對感知:大量提升感知,融合五官配合程度。】
方牧皺了皺眉。
其實這個選項沒什麼好解釋的,就直接選絕對感知就行了,畢竟是大量提升感知,而且能夠融合五官的配合程度。
所謂的融合配合純度,是讓他的反應能夠產生質的變化。
打個比方,以前五官各做各的,現在能夠協調工作了,工作效率自然是提升的。
但是方牧很疑惑,為什麼頭髮也能加血肉之力,這是不是很不科學。
【大腦覺得你多慮了,在詭異的世界裏,還有什麼邏輯嗎。】
【打個比方,這世界上為什麼會出現鬼,為什麼有覺醒者,這本來就是不符合邏輯的。】
方牧笑了笑,暗道:「這樣也對,就連你們都覺醒了,本來就不太符合邏輯。」
【大腦正在思考,它知道你正在套它的話。】
【它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覺醒,但是可以保證的是,所有的器官都完全是臣服於你的,你才是所有器官的老大。】
方牧搖了搖頭,心中暗道:「不是試探,也不是套你的話,只是有點疑惑。」
他不在這個問題上多說,選擇了強化絕對感知。
【強化成功,絕對感知1/9。】
一股暖流傳來,方牧突然發現自己的感覺變了。
每一絲微風,他都能夠通過毛髮來感知到。
就好像一些動物,能夠通過觸鬚感覺到各種變化,他現在也是一樣的。
五官也開始完美的配合起來,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和諧,不像之前一樣各做各的。
方牧閉上眼睛,感覺了一下,這才睜開眼睛。
對於這個強化,他非常滿意。
「繼續。」
現在還剩下三道黑氣,他琢磨着該給誰強化。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