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宴的目光漫不經心,猶如一匹優雅的狼王,欣賞着獵物的惶恐不安,又不趕盡殺絕。
古樹蒼蒼,發出沙沙的響聲。
難言的羞恥感襲來,顧眉繃着身子,垂下眸,遮掩慌亂。
沒想到,翟氏的聲音這時候從她身旁傳來。
「殿下想必弄錯了。這不是臣婦兒媳的帕子。」
翟氏起初有些疑惑賀蘭宴為何要攔着她的去路,隨後驀然回神。
這位從皇家寺廟歸來的太子殿下,從前可是和她的兒媳有過婚約傳聞的。
如此一幕,可不就是舊情人相見。
思及此,翟氏一伸手,將顧眉拉回,壓低的語氣滿是諷意:「顧氏,可別忘記你如今的身份。你是謝家少夫人。」
顧眉心頭吐了口氣,不欲爭辯,只順着翟氏的話,「母親說的是。」
又是一拳砸進棉花里的感覺。
翟氏鼻子裏哼了聲,也不想再讓顧眉去找明微大師把脈了。
嫡子雖然珍貴,可顧氏也鬆口給兒子納妾了,找幾個可以拿捏的良家女納入府,往後生了孩子,沒有子嗣的顧氏也只能看她的臉色。
「行了。你趕緊把事辦完回府吧。不要四處亂逛,小心碰到不該碰的。」翟氏同明微大師道別後,帶着顧眉往山門走,上了馬車,不咸不淡地吩咐了幾句。
顧眉眼底閃爍了一下,恭敬地應是。
翟氏口中的不該碰的,不就是指賀蘭宴嗎?
賀蘭宴雖說被封了太子,可當今陛下,是他的叔叔,這太子位能不能坐長,朝堂上下都存疑。
翟氏受靖安侯的影響,自然而然地把那輕視的態度表露出來。
顧眉乖順的應着,轉身去了擺放靈牌的大殿。
時至暮春,風依然冷冽,顧眉鬢邊的步搖流蘇在風中晃蕩,為她清雅的氣質又添了幾分幽靜孤冷。
大約是這些時候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從山洞裏遇見賀蘭宴那次後,她總是夢到前世時的事。
夢中不斷輪迴毒藥入腹時的情形。
還有灌藥的那個婆子,口中說的話:「不要怪老奴狠心,實在是沒辦法。」
那婆子是翟氏身邊的下人,受命而來。怎麼會說出沒辦法的話。
還有婆子看她的眼神,帶着憐憫。
諸多問題困擾的顧眉心下煩悶。
一時間心緒繁雜,她站在迴廊下,望着遠處的翹角屋檐出神。
不管如何,她已經重來一次,改變了她必死的結局。
只要她籌謀得當,總能從謝家那個泥地拔出來。
「少夫人。奴婢把放香燭的提籃落在大殿裏,您在這兒稍等,奴婢回去拿,可好?」
一直跟在顧眉身旁的侍女映月誠惶誠恐地說道。
顧眉回神,點點頭後,又叮囑道:「順便在知客僧那裏,再添些香油錢吧。」
等到映月一走,原本就安靜的迴廊,變得越發幽靜。
顧眉倒覺得這樣安靜很方便她思考。
她靠坐在廊柱上,掏出帕子擦着額角的汗水。
沒一會兒,背後傳來腳步聲,她折好帕子,未曾回頭,問:「映月,你怎這麼快就回來了?香油錢」
話未說完,她渾身僵硬,連頭皮都繃緊了,心神高高提起,「殿下」
她的身後,賀蘭宴黝黑冷峻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顧眉想不到在此處竟會又一次碰到賀蘭宴。
想到那方帶血的帕子,她面上有片刻的心虛,強自鎮定地給賀蘭宴行禮。
「殿下若是因為剛剛那帕子的事來找我。臣婦願意給殿下賠罪。」
一聲嗤笑響起。
他走上前,逼得顧眉往後貼靠在廊柱上。
退無可退。
賀蘭宴卻絲毫沒有放過她的跡象,又靠近一些,胸膛也越來越近。
顧眉左右顧盼,緊張地叫道。「殿下,這裏是佛門淨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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