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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昀清無所謂挑了挑眉，抬手就把身上的羊毛衫脫了，兩條刀刻似的人魚線往上，露出了完美的胸肌與兩排腹肌來。

    楊凝之看着，就覺得鼻血快出來了，差點就忘了她問他的事。忍了半天，好不容易在腦子裏把想說的話理清楚了，她也沉默了許久。

    &話。」李昀清收起笑容，對她吐出了兩個命令式的字來，又道：「在想什麼想了這麼久，還是說你是想畫素描？」

    &我不是剛剛要開口說麼？你給我閉嘴！」楊凝之被他一激，馬上就霹靂啪啦地開了口。

    她抬起手指着他胸口上那塊距離心臟很近的傷疤，有些憂心似的碰了碰，就是蹙起了眉來，道：「這是什麼？你不要騙我，我認得很清楚，這個傷口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是我們分開這幾年裏留下來的新傷對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語速極快地問了好幾個問題，李昀清平靜地聽她講完了，這才緩緩開了口，道：「你在擔心我嗎？」

    &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楊凝之心裏更急了。

    &就回答我，你在擔心我嗎？你說你愛我那晚，你可是喝了好幾杯酒，我對你的了解足以讓我知道，你當時絕對是醉了的。現在你很清醒，所以再回答我一次，你在擔心我嗎？你愛我嗎？」李昀清的聲音平穩低沉，神色無異，那話卻是說得咄咄逼人。

    他從化妝枱邊緣站直起身來，逼近了楊凝之。

    &楊凝之想要說出餘下的兩個字，卻遲遲都說不出來，好像喉嚨被塞住了一樣，乾渴着，發不出聲音來。

    她心想：明明都已經這麼多年了，她從來沒對誰說過這三個字，上一次……如李昀清所說，果真是因為她喝了酒有些醉了吧。像現在這樣清醒，她就像是被割了舌頭一樣，尷尬得不行，好像一說出來，就會臉紅羞惱得想要把找個縫兒躲起來。

    &果你不擔心我，如果你不愛我，那麼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這個傷疤是新的還是舊的呢？凝之，告訴我，為什麼？」李昀清依舊面無表情地質問着她。

    她覺得他的話，每個字都像是魔咒一樣，讓她心跳得飛快。

    仿佛陷入了思考一樣，沉默良久，她才重新開了口，聲音裏帶着沉重的壓抑感。

    &叫我怎麼不去擔心？你明明知道，我這麼幾年來根本就沒有接受過任何別的男人，理由難道不就是因為我愛你麼？」

    楊凝之低着頭說着，好像用盡了全身氣力一般，她緩緩地抬起頭來，一張臉已經都被眼淚侵濕了。

    李昀清眼眸一動，有些心疼起來，他微微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卻遲遲沒有任何反應與動作。

    &昀清，你這幾年，趁着我不在又偷偷地搞出了這麼重的傷……在這個位置的傷，都已經是接近心臟的位置了，就是致命傷不是嗎？我以前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瞞着我這些事，你忘記我為什麼離開你了嗎？就是因為你根本什麼都不告訴我！」

    楊凝之對着李昀清大喊着，喊到突然覺得眼前霧蒙蒙的都是自己的眼淚，什麼都看不清了，她才喘着氣停了下來，抬手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心想：這下真是太糟糕了，她好像徹底崩潰了，自己現在的樣子，應該很難看吧。

    楊凝之想着，就是又低了頭，繼續道：「如果你一點都不想跟我說討論這幾年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那好，你就繼續當那個偉大的李家人李昀清好了，我一點也不想管，也不會再問了，差不多你也會嫌我煩人了。」

    她說着，垂着頭捂住眼睛又是揉了一揉，隨即轉身拿起自己的包就往臥室外走去了。

    &之，你給我站住！」李昀清馬上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將她扯了回來。

    &開我！你這個混蛋！」

    她掙扎着，終於是甩開了他的手，結果沒逃多遠，腰又被他抓住了，他推着她，猛地就將她按在了牆上。

    楊凝之終於抬起頭看他，卻仍舊沒有停下自己的眼淚。

    &為什麼要這樣試我？！耍我就這麼好玩麼？你知道我自從看到你這塊疤後，每次看到你都會開始胡思亂想，一想起你在我不在的這幾年裏受了多少苦，我就覺得愧疚得不行，覺得我對不起你，可你偏偏要裝作一點都無所謂的樣子，這樣子讓我覺得更有罪惡感，你知道嗎！？」

    楊凝之哭得聲音都啞了，不住地吼着他，抬手想要推開他，卻怎麼也推不動。

    &什麼？我告訴你這是為什麼！」李昀清蹙起眉來，眼眸如鏡，覆蓋着一層金色的光芒。

    他抓住她不停地打着他的手，將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

    她的手心觸上他滾燙的皮膚，感覺到了他強健的心跳，那心跳聲仿佛穿過她的手掌，融入了她的身體似的，讓她一陣安心。

    楊凝之微微一愣，就冷靜了下來，睜大了眼睛看着李昀清，無法置信似的。

    &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全部都告訴你！」

    李昀清微微喘了一口氣，聲音裏帶着幾分顫抖，他緩慢地開了口，道：「沒錯，這是致命傷，我當時都快死了，手術幾乎持續了一天才結束，我之後苟延殘喘地堅持了兩個星期，終於是醒過來了。這樣的描述，你覺得夠了嗎！？能夠讓你覺得滿足嗎？」

    李昀清眉頭緊蹙着，淡色的眼眸驟然深邃了許多。

    楊凝之聽着他的話，完全地愣住了，她能夠聽到他話語間隱忍着的痛苦，讓她心裏隱隱作痛。

    她放在他胸口上的手微微地顫抖了起來，心想：聽到這樣殘酷的回答，她怎麼可能覺得滿足？她只覺得整顆心像是被狠狠地踩了一腳一樣，痛得她全身發軟，好像站都站不穩了。

    &以為我不想告訴你嗎？這些事，你不知道我到底經歷了多少。但是，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就是因為你，我才覺得我怎麼樣都得活得久一點，所以我才拼死拼活地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所以，我才這麼看不得你因為我而傷心的樣子，我又怎麼可能把這些事告訴你？

    &年前，你離開我時，我最覺得難受的，不是你傷害了我，而是你那時候哭得那麼的痛苦，我連繼續看下去的勇氣都沒有，最後只能懦弱地說出趕你走的話>

    她聽着他的話，終究是沒忍住地大哭出聲——若是四年多前，李昀清也能夠這麼的坦誠，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的話，那麼，一切是不是會比當初那樣子互相傷害要好得多呢？

    &這個大白痴！把話都像這樣說清楚了不就好了嗎？！」

    楊凝之哭着，就猛地一把抱住了李昀清，仰頭吻上了他的唇。

    李昀清被她一吼，見她猛地撲了過來，就是一怔。

    他反應了過來，低頭在她的唇齒間奪回了主動權，一面雙手握住她的腰，就是將她抱了起來。

    她腳下一空，雙手便摟緊了他的脖頸，下意識地蜷起雙腿，攀附似的纏上了他的腰。

    他將她壓在牆上，仰頭深吻着她，反覆糾纏着，良久才鬆開了已經喘不過氣的她，想要再確認一次似的，道：「凝之，告訴我……」

    楊凝之還沒等他講完，仿佛預料到了一般，當即就打斷了他的話，給了他答案——

    &現在沒有醉，我很清醒——我愛你。」

    &李昀清十分滿意她的答案一般，輕笑出聲。

    他抱着她走向床邊，將她按倒在了軟軟的床鋪上，俯視着她，笑意溫柔，道：「我也愛你。」

    楊凝之勾唇一笑，抬手環住了他的脖頸，把他拉近她，就仰頭重新吻上了他。

    ……

    一個星期後，李昀清打算帶楊凝之去日本時，原本一直很懂事的小悠，似乎對於媽咪長期被老爸霸佔的關係而開始鬧彆扭了，連楊凝之都說不動他了。

    而楊凝之也覺得，這個得讓李昀清自己去解決，當爸爸當到被自己兒子，這是教育的失敗。所以她開始不作為，轉而站在了小悠這一邊抗議李昀清。

    小悠得到了媽咪的力量，對李昀清這個中途出現的老爸的態度更加冷淡了。李昀清終於是感覺到了危機感，這才帶着小悠出去了遊樂園，打算順便跟他聊一下這事。

    ……

    遊樂園裏。

    &悠，有什麼想吃的嗎？」李昀清彎下身看着小悠，微微一笑。

    小悠抿着嘴，一句話都沒說，也沒看李昀清。

    楊凝之在旁邊看着就是一笑，她拉過小悠，跟他道：「小悠想吃什麼呀？爸爸都會給你買哦。」

    小悠這才抱住了楊凝之，在她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楊凝之站起身來，看着一臉黑線的李昀清，笑眯眯地道：「棉花糖，快去買吧。」

    李昀清一臉無奈，他又看了一眼小悠，小悠依舊沒有理他，他嘆了一口氣，就走去旁邊小店裏買棉花糖去了。

    &悠，爸爸傷心了哦。」楊凝之同情似地說了一句，語氣里卻是帶着幾分笑意。

    她牽着小悠的手，走到路邊的長椅里坐下來，看着鼓着一張臉的小悠，等着他說話。

    &咪，爸爸對你是不是很好……」小悠低着頭，撇着嘴問了一句。

    &哦，小悠覺得不好嗎？」

    小悠搖了搖頭，這才抬頭看楊凝之，道：「不是啦，媽咪這樣覺得的話就很好了！只是……爸爸會不會覺得我很礙事？雖說爸爸對我也挺好的，但是，我總覺得爸爸更想要和媽咪在一起。」

    &實，爸爸是打算帶小悠一起去日本的，小悠知道嗎？」

    小悠眼睛一亮，猛地就睜大了眼睛，明顯是激動起來了，卻傲嬌着不肯承認似的，壓抑着，就撇開臉去，道：「哦是嗎。那爸爸為什麼不告訴我。」

    &爸想要給小悠一個驚喜呀。要不然，小悠自己跟爸爸聊一聊好麼？他是新手爸爸，小悠這麼善解人意，體諒一下？」楊凝之笑着，就一把抱住了小悠。

    &好吧，那我去找爸爸說話。」小悠被楊凝之一夸，那個樂的呀，嘴角不自覺地就揚起來，還不斷想要壓制着裝作很勉強的樣子，臉部表情明顯不自然，模樣可愛得很。

    &下，小悠，媽媽跟你說件事。你不能跟爸爸說哦！」楊凝之低頭看着小悠，十分認真地道。

    &小悠一臉的疑惑，卻在聽到可以和自己親愛的媽咪共享一個爸爸不知道的秘密時，馬上就開心了起來，連忙點了頭，握起了小小的拳頭，皺着鼻子，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道：「媽咪偷偷跟我說，我絕對不會告訴爸爸的，爸爸一直忽略我，我要報仇！」

    &哈，那小悠聽好哦……」

    楊凝之低頭在小悠耳邊說了幾句話，小悠越聽眼睛瞪得越大，一臉的難以置信，幾分糾結之後，隨後就是一臉的期待，大聲地對楊凝之問道：「真噠？」

    &楊凝之笑了笑，道：「小悠覺得開心麼？」

    &嗯，超級開心的！」

    &哈，那小悠記得不要告訴爸爸哦！」楊凝之看着李昀清拿着一支粉色棉花糖，一手還提着一袋子零食，朝着她和小悠走了過來，就是又提醒了小悠一句。

    &到！」小悠從椅子上下來，站得筆直，一臉的嚴肅，抬手唰地一下就是敬了一個禮。

    楊凝之笑着，抬手就摸了摸小悠的頭。

    李昀清走到他們跟前，就把棉花糖遞給了小悠，小悠終於是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謝爸爸。」

    李昀清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似的，他摸了摸小悠的頭，就是看了一眼正在對他笑着的楊凝之。

    &悠，有什麼話想跟爸爸說嗎？」楊凝之馬上開口問小悠。

    小悠咬了一口棉花糖，嘴邊瞬間掛滿了糖霜。他盯着李昀清看了一會兒，這才道：「爸爸，我們去坐旋轉木馬！」

    &李昀清一笑，對小悠伸出了手。

    小悠也抬起了手，握住了李昀清的手。楊凝之跟上去，拉起小悠另一隻手，低頭對着小悠眨了眨眼，小悠就回應了一個可愛的笑容。

    ……

    三人一家子在遊樂園裏玩了許久，待到吃晚飯的時間，小悠還對一些還沒來得及玩上的設施念念不忘，但最終還是被楊凝之和李昀清帶去外頭餐廳吃飯了。

    吃飯中途，楊凝之接了個公司的電話，小悠看着自己媽咪走了，就盯着李昀清看，有點猶豫地開了口。

    &爸。」

    李昀清看着小悠欲言又止的樣子，就道：「嗯，有什麼想說的話說吧。」

    &爸會不會討厭小悠？」小悠放下手裏的筷子，一臉擔心地看着李昀清。

    李昀清一愣，明顯地有些驚訝。

    &什么小悠會這樣覺得？爸爸永遠都不會討厭小悠的。」

    &為爸爸很喜歡媽咪，不知道爸爸會不會覺得小悠夾在中間很礙事……」

    &悠，爸爸完全不會覺得你礙事，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麼可能會覺得你礙事？我錯過了你和你媽媽快五年時間，我更多地，是覺得比較抱歉。我第一次當爸爸，說實話，我真的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做好，但是小悠，爸爸一直在努力着。」李昀清有些無奈地一笑，語氣真摯。

    &確實是個新手爸爸……」

    小悠毫不猶豫地給了李昀清一槍，李昀清嘴角一抽，就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笑了出來。

    &過，小悠知道的，如果爸爸在努力着的話，小悠也會理解爸爸的。但是呢，如果爸爸想要跟媽咪在一起，為什麼不過來跟小悠和媽咪一起住呢？為什麼要每天晚上讓媽咪去爸爸家裏住呢？媽咪好辛苦的，一大早上還要跑回來給小悠做早餐，還騙我說她是出去晨練了……」

    小悠噼里啪啦地把心裏的疑惑都說了出來，天真又殘酷。

    李昀清聽着，只覺得一陣尷尬，他心想：自己這個兒子原來都知道每天晚上自己媽媽都不在家裏的事麼？不過，那個女人是在搞笑麼？每天早上穿着高跟鞋還偷偷摸摸的樣子，一般有人出去晨練會穿高跟鞋麼？完全是在胡謅吧。

    &來小悠都看出來了啊。」李昀清無奈地笑着，只能坦白承認了。

    &是！小悠好聰明的呢！話說爸爸，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不過來跟小悠和媽咪一起着呢？難道爸爸真的是嫌棄小悠麼？」小悠仰着小小的臉，一臉的單純。

    李昀清被小悠看得只能幹笑，他心想：難道能和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說上床的事麼？如果真的說了，小悠應該會有更多問題想問了，然後自己也會被楊凝之拍死的吧？

    &為你媽媽還沒跟我求婚，爸爸很不開心。」

    &麼！」小悠睜大了眼睛，一副被楊凝之背叛了的樣子，道：「媽咪竟然這麼壞！爸爸這麼帥竟然還不要麼！」

    &以呀，小悠，你偶爾勸下你媽媽快跟我求婚吧？我把她娶回家，小悠和媽媽就一起搬過來爸爸家，以後就可以住在一起了。」李昀清循循善誘着，就把自己兒子拐進了自己隊伍里去了。

    &嗯好噠。」小悠笑眯眯地看着李昀清，突然想起了什麼來似的，又問道：「爸爸，這是爸爸和小悠的秘密嗎？」

    &的，不要讓媽媽知道是我讓小悠去催她的哦。」李昀清微微眯起眼來，就是勾唇一笑。

    &到！」小悠又從椅子裏站了起來，對李昀清敬了個禮。

    李昀清伸手摸了摸小悠的頭，非常滿意自己兒子和自己達成了共識。

    小悠重又坐回椅子裏，一邊吃着盤裏的天婦羅，咬得啪嘰響，美滋滋地想着：太好了，我知道了爸爸媽媽一人一個秘密！小悠的任務好重，可是真的好刺激呢！好開心！

    小悠這會兒當「雙面間諜」當得心裏刺激滿滿，李昀清和楊凝之這兩個人卻還不知道，總之，他們是被他們兩人的兒子徹底地背叛了。

    所謂有什麼樣的父母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基因真的有很大關係。

    幾天後，楊凝之跟公司請了假，帶着小悠，與李昀清一起前往日本遊玩。

    三人到了京都，住回到李昀清小時候住過的日式大屋裏，每日看着假山流水，坐在榻榻米上喝抹茶看插花。

    他們還去體驗了幾次澡堂，小悠想要跟着楊凝之去女池時，就被無法進行混浴而恨得牙痒痒的李昀清抓走了，一大一小兩隻泡在熱水裏，小隻的幽怨着想去女池，大隻的幽怨着想跟楊凝之鴛鴦浴。

    趕上炎熱的夏季，夏日祭開始時，李昀清給楊凝之和小悠準備了和服，準備帶他們去逛廟會看花火大會。

    當晚，李昀清換上一身稍帶灰色的米黃色浴衣，配合着一條灰色的腰帶，和服全體素色，只有在左邊下擺有一片簡答的水墨圖案做點綴，凸顯着他稍白的膚色，結合着幾分混血兒的深邃長相，俊美十分。

    小悠則是穿着一身淡藍色帶着菱形白格的兒童浴衣，李昀清給他綁好了腰帶時，楊凝之還在與她的腰帶做着鬥爭。

    &咪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小悠站在楊凝之旁邊，看着她艱難地綁着腰帶的辛苦模樣，就是有些疑惑似的。

    無奈之下，最終還是李昀清上去幫了忙。

    鏡子裏的楊凝之，一頭黑髮被梳成一個高高的髮髻，點綴着一朵花，臉上妝容完美。

    而她身上穿着的，是一身正紅色的浴衣。

    高檔的布料泛絲絲亮光，一大片粉白色的櫻花和花瓣，從她的左肩上蔓延過她的胸口，收入那條同樣佈滿了金色花朵的斜紋淡金色腰帶里，和服下擺，前後左右都是滿滿的一堆櫻花，連枝幹上的紋理似乎都繡得一清二楚，飄落紛飛的花瓣好像都活了起來一般飛動着。

    她站在原地，看着鏡子裏站在自己身後的李昀清熟練地給她綁着腰帶，突然就想起了好幾年前的事來了——

    那次，李昀清帶她去參加袁家的晚宴，她一直找不到禮服裙的隱形拉鏈，出了丑，最後還是李昀清給她拉上了拉鏈，又給她穿上那雙有些複雜綁帶的鞋子。

    她陷入過去的思緒陷得有些深了似的，不由得就是笑了出來，心想：那雙麻煩死了的高跟鞋，自從那之後，她連一次都沒有再穿過。可是現在這麼一想起來，竟是有點懷念起來，衝動着，很想問問李昀清，能不能幫她再穿一次那雙鞋。

    &了。」李昀清給她弄好了腰帶，又幫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小悠，笑道：「小悠，你覺得媽媽好看麼？」

    &級好看的！小悠以後也要找個和媽媽一樣漂亮的女孩紙！」小悠跑到楊凝之旁邊，一把就把李昀清擋在了後面，不停地在楊凝之旁邊蹦躂着。

    李昀清無語地看着自己這個成天跟自己搶楊凝之的兒子，心想：到底是誰要霸佔着楊凝之不放的啊？這個可惡的小子……

    &哈，小悠會找到更漂亮的女孩紙哦，因為小悠長得這麼帥！」楊凝之笑着，就牽着小悠的手朝外頭走了出去。

    &的嗎？小悠長得比爸爸還帥嗎？」小悠開心地拉着楊凝之的手亂晃着。

    李昀清跟着走在旁邊，一臉漠然地盯着小悠，語氣淡淡地，道：「想比你爸帥，你還得再等個二十多年。」

    &麼！」小悠一下子就被李昀清激到了，馬上就朝着李昀清大步沖了過去，揮着手跳着想要抓到李昀清。

    李昀清靈活地躲着，小悠怎麼也打不到，最後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就躲回到了楊凝之旁邊，一邊幽怨地看着李昀清，一邊對楊凝之道：「媽咪，爸爸欺負我。」

    &悠，你放心哦，媽媽這麼好看，小悠可是媽媽和爸爸的孩子呢，肯定會比爸爸長得更好看的！」楊凝之也是氣李昀清一副自大的樣子，一個扼腕就是鼓勵起小悠來了。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比爸爸帥！」小悠像是得到了命令的士兵一樣，振奮得不得了，一下子就恢復了自信的模樣。

    李昀清看着他們母子同心，一副巴不得自己快點變醜的樣子，就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走上前去，跟上他們的步伐，抬手就環住了楊凝之的肩。

    楊凝之抬眸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穿着的和服上，就是笑了笑，心想：真是的……李昀清這幅模樣，與將近十年前時的他相比，幾乎沒變過。真是不夠公平，原來連時間這無情的存在，也喜歡看臉呢。

    ……

    三人一行逛廟會，楊凝之拿着一份大阪燒，小悠拿着一支棉花糖，李昀清拿着錢包默默地給這對吃貨母子付錢，用着他流利的日語，和可怕的身體機能給小悠玩各種遊戲贏了一堆玩具。

    在這種人擠人的廟會裏，這三口一家以高顏值和高水準遊戲技能高調地獲得了一堆人的注目。

    小悠偶爾就會被一群日本的高中生或大學生漂亮姐姐圍攻，雖然他聽不懂日語，但是隨着年齡的增長，加上繼承了親爸的撩妹技術，他成功地萌殺了一群漂亮大姐姐，技巧嫻熟，讓李昀清也忍不住稱讚了小悠，最後——父子兩人就被楊凝之教訓了。

    逛廟會途中，楊凝之不知道吃了多少東西，這會兒就與小悠分享着一份小丸子和一份大阪燒，小悠一副激動的樣子，看着李昀清準備拿着軟木栓作子彈的玩具槍射擊玩具。

    楊凝之慢吞吞地把吃了一口大阪燒，看着周圍無數停下腳步瞄着李昀清看的女生們，就是狠狠地又戳起一顆小丸子吃了下去，心想：這男人真的是不管走到哪裏，就算換了個國家，還是無法不引人注意麼？

    她看着他那着那把玩具槍，有些疑惑似地拿着一顆軟木栓子彈盯着看，如果那塊軟木栓是雌性的，這會兒應該就變成紅色了的吧。

    楊凝之突然想起那時候李昀清第一次去七仔便利店時，看到那些冷凍的三角飯糰和漢堡時，也露出過類似的疑惑表情，雖然是不經意的，但是總讓周圍的女人蠢蠢欲動，有想要上前去幫助他的衝動。

    &爸在幹什麼。」小悠也不能理解地歪了歪頭。

    &們過去看看。」楊凝之搖了搖頭，就牽着小悠的手走到李昀清旁邊，對他道：「你別盯着這塊木栓看了好吧？」

    &沒用過這種槍，讓我研究下怎麼開才能夠全中。」李昀清一臉平靜地說出了不得了的話。

    楊凝之嘴角一抽，心想：他什麼時候好勝心這麼強了？！哎……不對！應該說他一直以來都沒輸過，所以勝負欲才這麼重吧。

    &很煩哎，等下要錯過煙火大會，我就殺了你。」楊凝之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有些惱地道。

    &我想明白了。」

    李昀清似乎完全沒聽到她的話，也沒注意到她在掐他脖子一樣，自顧自地完成了研究，然後就把軟木栓裝進槍里，單手拿着，「啪」地一聲，就打中了最遠最大的一隻熊本熊玩偶。

    小攤的老闆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周圍好奇圍着看的人們也是同一個反應，連小悠也呆住了。

    楊凝之已經預知到結果，她對李昀清的自大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自顧自地吧唧吧唧地吃着小丸子。

    李昀清似乎覺得挺好玩的，繼續玩了一會兒，打中了不知道多少只玩偶，快把小攤老闆逼哭了，李昀清才停了手。

    因為玩具太多了，李昀清最終只拿了那隻熊本熊，把剩下的都還給了小攤的老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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